也是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晚上去她屋里,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司九楠收回目光,他不清楚她如今究竟对他什么感情,可他万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时间当真就这样过去,像是上一世的重演。甘幼宁手里的桂圆都要焐热了,趁他执着本书瞧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低下头去,小心拣着黏在果肉上的壳,拣完了瞧了瞧,觉得这个果肉真是长得可爱。
不如——还是吃了吧。
甘幼宁压着礼服的袖口,小心往自己口中喂去,嗯,甜丝丝的,好吃。核小肉多,也不知道哪里买的,还有她不知道的蜜饯铺子吗?
吃完了将核吐出来一并放在了床边搁喜茶的小几上,甘幼宁又抬首看看桌前的人,啧,什么书这么好看?算了,既然他不说话,那就再找找。
司九楠余光扫见那一身喜服的人,头上的金饰那般沉,都没碍着她整张床地摸索吃食,不多一会,那小几上都堆了一点小山起来。
甘幼宁摸得轻手轻脚又仔细,确定这是最后一个桂圆了,极其小心地剥开,噫,怎么是个瘪的?里头皱巴巴一个核,只依稀一点点果肉。
唉!可能是失望太过,手竟是没拿稳,那果核从她手里蹦了出去,吧嗒一下,然后往男人脚边滚去。
这一次,男人终于屈尊将目光从手里的书上移开,只是瞧了地上一眼,便往她这厢看来。
甘幼宁觉得那目光不是很友善,说不清道不明的,赶紧用脚挑了挑,将那盖头挑了起来一把盖到了边上的小几上:“你看完啦?”
听她咯咯嚓嚓吃了这半日的桂圆,他能看完就有鬼了。司九楠不答,只站起来往床边去。
甘幼宁不知他要做何,往床头捱了几步,见他没有停下,又道:“你也要过来坐吗?刚好,我将将把床面清理了一下,应该现在坐着不硌了。”
是吗?司九楠瞟了一下:“嗯,是挺干净。”
他还是晓得了,甘幼宁咬着唇,看他走到了自己面前,衣角上绣着的云纹翻起,恰恰好停在了她的绣鞋之上,离得很近。
“你……你要做什么?”甘幼宁伸手抓住边上的床柱。
司九楠顿住了,她还是警惕的。
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男人蹲下去,将边上的矮几推开,露出后面的箱笼。甘幼宁看着他打开,里边是几包红绸包着的东西,他取出一包递给她,见她仍抓着床柱不动,便伸手替她打开,里头竟是满满的桂圆!
“舅母放进去的,说是吉利。”男人竟然还解释了一下,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又抿了嘴。
甘幼宁双手捧着那包红绸,斟酌了半晌,才小声道:“可是,爹爹说,桂圆虽好,多吃上火。”
“……”这次,男人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司九楠站起来,拍了拍袍上青灰,往外边走去。
“你这就出去了吗?一个时辰到了?”
后边人的声音传来,司九楠兀自苦笑,便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继续坐下去还有何意义呢?总归是还怕他乱来,何必非要继续捆绑着。
门吱呀一声,外头远远传来戏腔,天色也是暗了下来。
听不见回答,甘幼宁赶紧站起来,又扬了声:“那你晚上还过来吗?”
第16章 勤勉
司九楠已经行至院中,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唇角绷得便更紧了些,几步就消失在院门口。
甘幼宁泄了气,他是不是又想到以前的事儿了?倘若她是司九楠,应该也不想再碰自己的罢?
低头瞧了瞧手里的干果,忽而记起他方才黯然的眼神,她刚刚是不是反应有点大,叫他误会了什么?
正想着,蕊儿推了门进来,满面都是喜气:“小姐,姑爷叫奴婢送晚饭进来,说小姐饿了。”
瞎扯,她一点都不饿,吃桂圆吃饱了。甘幼宁觉得那干果好吃是好吃,吃太多还是牙疼的,这会儿站起来坐到了桌边,眼瞧着蕊儿将菜色都端上来。
竟然都是她爱吃的,可她现在还真的有点吃不下了。
蕊儿布好了菜,这才发现自家小姐仍是白日里的喜服,不好多问,只又道:“呀,方才奴婢说错了,现下应该要叫夫人了。”
甘幼宁本是拿着筷子戳着鱼,闻言愣了愣神,这个称呼,实在是遥远了,记忆又来回涌了过来,片刻才应道:“这夫人,怎么听都像是将我叫得憔悴了。”
“夫人说得哪里话。”蕊儿递了碗过去,“一会了奴婢伺候夫人梳洗,这礼服穿了一日,该是很累了。”
甘幼宁倒是没留意,蕊儿说起来,方觉得身上倒是没什么,就是这脑袋被压得有点疼,那人也不晓得还来不来了,索性伸手便就把那头冠给取了。
“哎!夫人慢些。”蕊儿瞧着,生怕她扯到了头发,只觉得似乎自家主子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姑爷说,他晚上怕是回来得迟,夫人可以先歇下。”
刚说完,便见桌前的少女亮了眼,甘幼宁坐直了些:“他当真这么说吗?”
“是了夫人。”有什么不对吗?蕊儿狐疑着,“就是这样的,一般大婚的晚席散得迟,姑爷怕是还要喝些酒,所以才拜堂后先送的洞房,免得晚上误事。”
嗯?甘幼宁仰起头,敏锐地觉得这丫头似乎是想要提醒自己什么,可偏偏前者垂手立在边上,甚是恭敬,不像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