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努力想要对你好,给你缝荷包,我手都戳成马蜂窝了,你也瞧不见!”说着当真抽泣上了,“我跟嬷嬷天天学,熬夜练,好容易给你绣出来的……你就那么看一眼……”
她站得高,司九楠只这么瞧着,能看到她下巴上都沾了眼泪。甘幼宁直接伸胳膊拿衣服将眼泪抹了,哭得更大声起来。
只是这一次,却是不骂了,司九楠还等着她再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着了。
“你下来。”
“做什么!”甘幼宁哭得很忙,百忙里瞪了他一眼,“我就要站着!我站得高看得远!我开心!”
泪眼朦胧中,床幔就在眼前,莫说看得远了,连床外都瞧不见,甘幼宁觉得那床幔甚是挡事,伸手抓了。
眼前一暗,司九楠抬眸,这发了疯的人,将床幔全数放了下来,将两个人拢在里边,将烛火都隔开去。
一时间瞧不清楚,甘幼宁蹲下来,竟然安静了。
司九楠适应了一刻,才瞧见那小疯子已经蹲在了自己身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冷静了,他不敢确定,可仍是记着她方才说的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半晌,终于开口:“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问还好,一问,身边人又抬起了袖子。
“你莫要哭了。”司九楠向来是不会哄人,更何况此番也不知从何哄起。
“谁哭了!”边上人带着哭腔,但确实是没有再哭。
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司九楠回头就瞧见对面在扒拉自己的衣裳,伸手就按住了那作乱的手:“你做什么?”
“脱衣裳。”
“你……你脱衣裳做什么?!”
甘幼宁觉得奇怪,将他的手打开来:“我脱我的衣裳,你管我做什么!你去管你的那两个外室好了!”
司九楠愣怔了:“外室?”
甘幼宁不想理他,依旧拽着自己的腰带,拽来拽去都没有扯下来,反而更紧了些,烦躁得狠,没好气道:“是!你不是要羞辱我么!好的,你达到目的了!”
“……”
“我就是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你竟然还特意叫人教习她们!”甘幼宁说着又气愤起来,“你如何不直接去找瘦马呢!还要着人特意教着,多费事!我听闻他们南边的瘦马很是出名!你去寻一个便是!”
司九楠张了张嘴,没待回答,对面又哼了一声:“哦,也不是,毕竟你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样子教的。”
甘幼宁说到这里也没有解开带子,直接开始了生拉硬扯。
男人的声音有些怪,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忽而问道:“你如何这般想?”
“不是吗!你装什么!”甘幼宁一抻脚,一点也不想说下去了,“我但凡早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也不用这么作贱自己!”
说着,又矮了声音:“更不用横插一脚,叫你又娶了我!我但凡知道……”
“但凡知道怎么样?”
甘幼宁语塞,只觉得男人离自己似乎近了一点,可她脑子有点糊涂,分不清楚,腰带上有人覆上手来,轻易便就替她解开来。
“你会怎样?”
这声音还在继续,甘幼宁沉吟片刻才道:“我就离你远远的,看着你娶妻生子,我看着就好了。”
身边的气息顿住,男人没有再问,沉吟半晌,甘幼宁才听见他说:“为什么?”
有些话,好像说出来,就舒服多了,连脑袋似乎也不沉了,甘幼宁三两下将外衫给脱了去,扔在了地上,答非所问道:“我方才好像冒了一个鼻涕泡。”
“……”
甘幼宁嘻嘻笑起来,点了点地上的衣服:“好在我聪明,我用衣裳抹了,现在干净了!”
男人眼神晦暗不明,分明已经有些失控,甘幼宁虽是醉了,却也能感觉到有些什么危险来,往后退了退,死死抿住了嘴巴。
司九楠等了片刻,伸手一掀,床幔被拉开来,床上人精致的小脸终于能够瞧清楚。
甘幼宁被光刺得眯了眼,再看清楚,脸上已经被人拿帕子擦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
“再不擦,鼻涕泡就要干了。”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手下却还是温柔。
甘幼宁整张脸在人手里,挣脱不开,很快便就清清爽爽了。男人并没有停下,又拧了巾帕过来给她擦手。
他不发一言,垂下的眼睫颇长,甘幼宁争不过,便就不争了,爪子被他握着,她酒劲还在,反应慢,就呆呆地瞧着他。
司九楠抬起眼,眼睫跟着一颤,甘幼宁缓滞地也跟着眨了一下眼,就听男人又问她:“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对不对。”
“不记得。”
这种时候,她还能下意识倔强,司九楠也不在意了,便继续问:“为什么说我有喜欢的人?”
“你没有吗?”
“有。”
面前人表情瞬间就塌了,颇有些泫然欲泣的姿态,可到底忍住了,司九楠看着她,只听她小小声问道:“很喜欢吗?”
“嗯。”
她又不说话了,手还在男人手里,她想拿回来,对方却没让,司九楠知她现在迟钝,却少有的乖顺,引导着问:“你为何要嫁我?”
甘幼宁摇着头,拒绝回答,隐约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不对,她不能跟着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