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就不得不说,顾子息的心机着实太深了。
戴安妮看向慕云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如此,至少现在开始,他们小姐的确对他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我出去给你拿衣服。”
“嗯,把衣服放进来就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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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谦伤的的确不止腿,浑身上下被砸伤的地方不计其数,那雪倾塌而下,避无可避,总会有人受伤。
云知单纯胆小,自然怕疼,他那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犹豫,本能的护住他。
后来被困住的时候,他曾几度感谢自己有这个本能,他身上只要有一处伤在她身上,这姑娘一定会哭鼻子,他大概会比现在更难受。
闻谦没让杨开陪同,独自在浴室脱下衣服,镜子里男人健硕的身躯上四处淤青,到底被伤到那么多地方,那之后又被困了几个小时,他哪怕体格不错,也有些疲倦。
洗了热水澡,闻谦穿上事先准备的衣服,身体热了起来,血液流通,伤口却比刚才更疼,他步行时拉扯到伤口,淡淡拧眉。
这样子可不行,云知那小家伙看了应该会胡思乱想。
门忽然被敲响,传来小姑娘娇糯的嗓音:“子息,你好点了吗?”
乡下的房子,不隔音,他都能清楚的听清她声音里的小心和忐忑。
毕竟救她一命,慕云知心里是很感激的,她紧张的站在门外,头发都还半湿着,吹了一半就跑出来想先看看他,知道他没事她才能安心。
闻谦缓步走过去,把门打开,云知刚好把耳朵想贴在门上听动静,没想到门就开了,她赶紧站好抬起头。
闻谦换上白色毛衣,也是黑色长裤,毛衣上任何复杂的花纹都没有,简简单单。
男人清俊挺拔,低垂着眼睑在看她。
“你……你感觉怎么样?”她知道他长得好,平时看他穿正装的样子看多了,没想到他穿常服也能穿得这么好看。
成熟,内敛,玉树临风。
明明看她的眼神那般平静自然,她却像被点燃了似的,总觉得热,回避着他眼神,飘飘忽忽看别的地方。
“你呢?”他声音低而沉。
“我,我挺好啊。”慕云知摸自己耳垂,还是不看他,眼神落在他膝盖上。
闻谦看向她还湿润的头发:“怎么没吹头发?”
“我就喜欢这样,这样比较舒……”
“小姐。”他忽然沉声打断,“小姐知道今天多少度吗?”
慕云知有点莫名:“不知道。”
“零下。”
“哦是吗?”更莫名了。
“进来。”
啊?
她愣了,进去干嘛?
她站在门外发呆,闻谦从浴室拿出吹风机,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也没说一句话,慕云知忽然就有点怂,乖乖的磨蹭着走进去。
她干笑着想去拿他手中的吹风机,闻谦把手抬高,“坐下。”
“我自己来。”
他安静看着她。
慕云知心想算了,人家好歹救她一命,就听话点,于是僵硬的坐下来。
闻谦走到她身后,慕云知打量着他腿,突然听见他说:“小伤,不影响走路。”
他拨开她头发,一根根微凉的发丝落在苍白的掌心里,还散发些洗发水的清香,他没立刻打开吹风机,指尖缓慢地游走在她发丝上,一寸一寸的抚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着迷。
慕云知坐了几分钟,没想到闻谦竟然摸她头发摸了几分钟,她疑惑的想回头,忽然被闻谦手指轻轻摁住肩膀:“别动。”嗓音很哑。
慕云知觉得奇怪,倒也没再转头,闻谦终于打开吹风机,将她发丝一缕缕的放在掌心慢慢吹。
从前给慕云知吹头发的是家里的佣人,她每每手里会拿本杂志或者手机打发时间,这会儿因为是闻谦在身后,她坐得宛如个专心听讲的小学生,闻谦扫了她挺直的背脊,“不累吗?”
“不…不累。”
“怎么不休息,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看你。”她说得太斩钉截铁,闻谦吹头发的手微停顿,唇角浅淡地勾起,慢吟吟回味她这几个字:“看我?”
“嗯。”
“小姐担心我?”
“那当然啊,你好歹救我一命,你放心,我知恩图报,会报答你的。”
闻谦笑而不语。
帮她把头发吹得差不多之后,才问:“小姐不怀疑我了吗?”
他把吹风机放在旁边的桌上坐在她左侧后方的位置,略慵懒地往后看,慢条斯理看向他耳朵尖。
云知回头便撞入他沉静的眼眸,他的眼神仿佛一直都这么直接,云知原本打好的腹稿顿时有些记不清了,磕磕绊绊的道:“你……虽然骗我在先,可我看你跟着我这段时间也……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反而几次三番救我,只要你说出个原因,我……我就既往不咎!”
他慢慢挑起眉,淡淡的笑。
慕云知怂怂的转开视线,小小的身体窝在沙发里,手指紧张的戳着沙发的边边角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
“小姐想让我说什么?”他看着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她缩在那张不算大的沙发上,下半张脸被沙发靠背挡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清澈眼睛,一会儿看那,一会儿看这,偶尔看看他,被他发觉,就匆匆忙忙的赶紧颤着睫毛转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