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神仙!
她瞬间恶霸附身,伸出手指头勾了勾对方的下巴,“哎,你知不知道你越害羞,我就越想调戏你?”
可怜苏道长谨守道心二十余载,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眼睛都睁大了。
不过他的心性素来坚定,最初的慌乱过后,反而迅速冷静下来,竟也能一边无奈摇头,一边满脸纵容地说“别闹”了。
莹娘一边跟黑猫撕扯,一边看着这边一对狗男女挨挨挤挤凑在一处,简直要流下委屈又羡慕的泪水。
“莹娘!”智商退化的王云生看见路边地上一截东西莹莹发亮,在夜幕下十分好看,便欢快地捡起送给心上人,“莹娘,好看的!”
莹娘还没来得及欣慰,却愕然发现对方手上举的是一根断裂的人腿骨,胸口砰的一声就给气炸了。
“叫魂啊你叫!好看你爹!”
她一把将那截人腿骨扇飞,满腹委屈无处流。自己这辈子究竟图个啥啊?
她还要再骂,可王云生已经被她的突然爆发吓坏了,饶是这么着,还怯生生上前,一边小心翼翼觑看她的脸色,一边试探着去拉她的衣袖,“莹娘,我,我错啦,你莫要生气……”
鹤鸣和苏清风满树乱飞,眯着眼睛看了地形地势,大约估摸得差不多,这才回来往地上插槐木钉。
两人一边插一边挪窝,听见莹娘这边的动静后,鹤鸣忍不住小人得志的瞎掺和道:“哎呀,都一把年纪了,当初苦苦哀求是你,要等人也是你,要救人也是你,凑合着过吧,还能离咋地?”
莹娘给她气个倒仰,一时也顾不上主仆尊卑,哼声道:“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要是换了那个俊秀的道长痴痴傻傻你试试?看谁给你说甜言蜜语。
她自认为是在心中腹诽,奈何忘了当初签订主仆契约的时候就注定了:奴仆不配拥有隐私,她的心理活动一丝不落全都让鹤鸣听了去了。
就见那厮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插着腰抖着腿,“我就是馋他身子,痴呆美人也愿意养!”
苏清风:“……”
倒也不必。
他还维持着蹲的姿势,仰着修长的脖子拉了拉鹤鸣的衣角,非常认真地更正道:“我修道多年已小有所成,只要肉身不死,绝不会痴傻。”
鹤鸣低头,正正对上苏道长一本正经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痴呆的画面,看上去真的非常秀色可餐。
收敛这种事情对鹤大小姐来说显然有些困难,既然觉得秀色可餐,于是她当场就餐了。
眼睁睁看着鹤鸣竟又大大方方往苏清风脸上亲了一口,声音响亮到甚至带了回音,莹娘顿觉胸口一股气没上来。或许因为死了四十多年,本来就不该有气。
黑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惨白的眼珠里闪动着人性化的幸灾乐祸,被莹娘踹了一脚后便屁颠儿跑去外围自己抓鬼玩儿了。
所以说人这种东西活着有啥意思?就是死了也不痛快,整日家情情爱爱的,没出息!
槐木钉插完之后,鹤鸣再三检查没有错漏,这才拍了拍手,“成了。”
只要等到子时,启动阵法就好了。
嘿嘿,区区500进度条算个啥!
苏清风骄傲确实有他骄傲的资本,在被鹤鸣不断骚扰的情况下还能稳住心神,说要先念几遍《道德经》和《清心咒》,提前消磨下本地的戾气和怨念,以防万一。
毕竟先天条件摆在这里,乱葬岗丢弃的又多是无人收敛的无名尸骨,生前遭受磨难,死后难免怨气冲天,天长日久的,滋养出几只成气候的鬼怪也不意外。对此鹤鸣没有意见,当即赞许道:“有备无患嘛,道长考虑的很周到。”
自打两个人开始面对面打直球之后,苏清风就不再自称道长,可鹤鸣却突然品味出其中滋味,偏要喊,隐约有了点小情/趣的意思。
果不其然,她这么挤眉弄眼的一叫,苏清风又开始有了脸发热的势头……
原地柠檬成精的莹娘呸了声,素手一翻,化出一把梳子丢给王云生,“过来,你给我梳头。”
王云生手忙脚乱的接了,憨憨一笑,屁颠儿过来了。
就见幽幽月色下树影婆娑、山峦起伏,偶有老鸹报丧,鬼火浮动间,一名身穿华服的美艳女子于路中央正襟危坐,一头漆黑长发蜿蜒及地,正被人抓在手中,一下下的梳着。
精致的木梳拢过长发,发出细微又清晰的“刷~刷~刷~”,合着飘飘荡荡的晚风散出去老远。
鹤鸣只看了一眼就无语了。
这他妈不就是经典的鬼片场景吗?你们俩真的不用特效就能去拍戏了!
就连正围着聚阴阵绕圈念经的苏清风无意中看见这一幕,也非常可疑的出现片刻停顿。
怪他经历少。
聚阴阵启动后,已经在少林寺后山尝过甜头的黑猫就表达了强烈的进去的想法,就连莹娘也说想把梳妆台搬到里面去,如果可以的话,甚至也不介意在里面长住,结果被主人无情镇压。
随着子时的邻近,阳气渐弱,阴气几乎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鹤鸣眼睁睁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乱葬岗上凭空浮现了许多荧绿光点,再然后,阴风四起,那些光点慢慢组成一道道影子。
落在鹤鸣眼中,这密密麻麻的鬼影就像秋日里农民伯伯手底下的大丰收一样,铺就通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