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珏在外请安,太子妃仿佛有了救命稻草一般,招呼着赵珏进门,“珏儿来了。”
“父亲,母亲。”少年人成长得已经能令人安心了,不过赵昶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这孩子看过枼白的画像,以他通达聪慧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画里的人对他如何重要,而这个儿子,见到了与枼白像了七分的淑念,却从未走漏一点风声,实在不得不令人起疑。
赵珏在父亲的注视下,压力可想而知,方才燕九送来书信,说淑念失踪,他心急如焚,想着动用父亲的”风信子“,却得知父亲将纪府的六小姐带回了鹤禁,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父亲若是知道淑念的存在,见她如此像画像上的女人,难免不会有将人养大纳入鹤禁的心思。
赵昶点点头,视线一直不曾移开,太子妃不知这父子俩心中的弯弯绕绕,“珏儿有何事?”
“燕世子托人前来问纪府六小姐之事...”话还没说完,太子妃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茶盏,茶盏应声而落,发出刺耳的响声。
“殿下恕罪。”说着便立马叫人进来收拾。
赵昶却没去管她,“纪府六小姐?”
“是,方才儿子得知父亲您将她带来了鹤禁,所以想问那孩子可是犯了什么事?”
太子妃别开了脸忽然一震,派出去的人竟然没得手?那太子前来寻她,必然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所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似乎很关心她?”赵昶没有点破,只是那股上位者的气势来得突然,并没有一点父子之间该有的平和。
赵珏在他的审视之下道出了实情,“是,儿子中意这个姑娘,所以担心她的安危...”
这一番话说得直白,就连赵昶听得都一顿。
太子妃整个人如遭雷击,站在一旁脸色瞬间惨白,疾声厉色道:“你住嘴。”
“母亲?”赵珏不解她为何如此气愤。
“她可还有礼义廉耻?小小年纪便引得你如此。”她实在是怕啊,怕当年的祸患过了十四年还是一样卷土重来,明明自己付出了所有,可还是有人偏偏一副皮囊就能把她的全部轻易拿走。
那女人死了,不能来祸害自己了,可她的女儿却来祸害她的儿子。
偏偏是十三岁,若是那一年送她离开之时怀上的,那便是她丈夫的女儿,儿子的妹妹,当年果真不该心慈手软才是,哪会料的如今骑虎难下,倘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珏儿与她,那才是天大的丑闻,这女孩儿不能留...
赵昶看着太子妃这副样子,哪还有什么不知道了,他挥了挥手,让赵珏下去,“告诉纪府,你母亲中意这孩子,打算将人留下来用个晚膳。”
赵珏满头雾水,不过见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动怒,说明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赵珏走后,赵昶才沉声开口,“淑念是葉白的女儿,这我知道了,你要杀淑念的事,我也知道了,给我一个解释,当年的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其实赵昶的声音已经冷得可怖了,但到了此时,太子妃也没在怕,都乱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男人可真是凉薄啊,不管是皇帝也好,忠信侯也好,她身边所知道的世家夫人,哪一个不像她这样,爱而不得,活的如此可悲。
“是啊,你也知道,你是留不住徐葉白的,就算把她困住,占了她的身子,她还不是一样,防着你,时刻想着要逃离。
若不是我将她放走,父皇的探子早就摸过来,殿下以为,私藏明德□□被父皇知道了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原来真是你,孤倒是小瞧了你!”赵昶气急败坏,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太子妃,这么一个软弱怕事的女人会真的敢忤逆他。
“殿下!”太子妃怒吼,“您清醒一些吧,她是景和太子妃,是先太子的女人,不是你后院可以随便圈养的宠物!”
显然是气的不轻,赵昶气极反笑,“所以,你便自作主张将她送走?你知不知道她随时可能没命!”
“她没了命,总好过我们全府没了命!”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决然的与他对峙,她软弱惯了,曾经都说她嫁了个温和儒雅的皇子,生下了冰雪聪明的儿子,一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如今,是她自己觉醒,硬生生的撕碎这一层护了十七年分假象。
......
“世子,小姐不愿见您,您还是请回吧。”清兰也十分替这位未来姑爷憋屈,可一想到小姐受的委屈,这些就不重要了。
燕九从小茶楼出来,就见阿福安排了一个丫鬟等他,自己却不知去了哪里。眼下他找到了纪府来,夜已深了,本是想做个登徒子,像以前那样翻墙而入,结果却被清兰守株待兔,给拦在了梅院外。
“罪不可恕都还能听人一句辩解,你去同你家小姐说,若是她不出来见我,我便一直守在这外头。”
纪淑恪正闹别扭,自然不会放他进来。听着清兰的回禀,她也没当一回事,今日就是不痛快了,就是想要磋磨他,没有理由了。
“小姐,今夜看着会有雨,燕公子在外头可别冻着。”
“他一介武夫,最是抗冻,你还怕他冷着么?”
“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寒冬十二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若是真给冻坏了,您不得可着心疼?”清兰最后还是为未来姑爷说句好话,毕竟小姐以后可是要跟这些人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