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局和白金局里的陷阱,比比皆是,有时候甚至会随机挑选目标,被选中的人只能算运气不好。
所以走到这一步,能找到个可靠的队友,相互扶持,才显得格外重要。
乔云铮远离镜子之后,在床上躺了会儿,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坐起身来,看着傅蓝屿出了半天的神。
“蓝妹。”他低声道,“你刚刚救了我的命。”
“是啊,椅子很沉,你也很沉。”傅蓝屿揉着发酸发疼的胳膊,懒洋洋地回答,“你记住这个人情,以后要还的。”
“你想让我怎么还?”
白笙盘着腿坐在床头,闻言非常八卦地接茬:“一般
这种情况,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乔先生,不如你考虑考虑?”
乔云铮笑吟吟:“真以身相许了,占便宜的是我,这得看蓝妹意见。”
“你们俩无不无聊?”傅蓝屿瞥了白笙一眼,“还不赶紧睡觉去。”
白笙奇道:“咱们仨在一张床上,我怎么睡?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半夜把你俩踹下去了,沾一身血……”
“我不睡,我在这给你守夜。”
乔云铮点头:“我也不睡,我也给你守夜。”
白笙神色复杂:“你们俩坐着,我躺着,这叫守夜吗?这叫守灵。”
但作为一名被保护对象,她并没有来得及再多吐槽两句,就被傅蓝屿不由分说按倒在床上,用被子裹成了一只蚕蛹。
“你跟你哥穿越时,废话也这么多吗?”
“……”
白笙拗不过傅蓝屿,况且今天演了一天的戏,提心吊胆的,她也的确累了。
有大佬帮忙守夜,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抱着被子闭了会儿眼睛,很快就传来了小猫似的轻微鼾声。
乔云铮正在替傅蓝屿按摩手臂,力道不轻不重,令傅蓝屿很满意,仿佛叫了个专业技师。
两人给白笙留出了足够休息的空间,只并排坐在床边,垂眸盯着脚下流淌着血液的地面。
傅蓝屿似乎能听到,有女人细细的笑声若隐若现,时而盘旋在窗外,时而回荡在房间各个角落,由远及近,犹如杜比环绕音效。
她说:“今晚怕是要死不少玩家。”
“很正常。”乔云铮道,“这个世界匹配到的玩家这么多,系统不狠一点,难道全靠大家自相残杀吗?”
那未免也太残酷了。
尽管这种逃生游戏,本就毫无仁慈可言。
傅蓝屿凝神想了想:“我突然记起,其实关于血腥玛丽的传说,还有个流传较广的版本——当有人对着镜子进行召唤仪式时,会在镜子里看见女巫的影像,如果仪式不正确,就会遭到女巫的杀害。”
“看来系统是个融梗王,把传说都杂糅到一起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我们所看到的伯爵夫人,其实也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伯爵夫人?”
乔云铮陷入了沉思。
“在没找到更多的线索之前,我们没法草率下结论,不过
……”他低笑了一声,“我们不是拿到通往五楼的钥匙了吗?”
傅蓝屿立即会意:“明晚去一趟?”
“好啊,一起去。”
两人击了下掌。
话题谈到这里便终止了,他与她再度陷入了各自沉默的状态,很安静,但并不会显得过分尴尬。
傅蓝屿单手托腮,闭目养神,直到又听见乔云铮在唤自己。
“蓝妹。”
“嗯?”
他轻声询问:“当年你才十五岁,年纪那么小,怎么会被拉进这个系统里?”
“这是幸存者逃亡系统,还会管我年纪小不小么?符合标准了,自然就会被拉进来。”
“那你是怎么符合的标准?”
“我父亲是个瘾.君子,那天吸食过量出现幻觉,把我当成了早已改嫁的母亲,一刀扎在我胸口上。”傅蓝屿轻描淡写地叙述,“后来抢救过来了,连医生也说我命硬,说我这种情况,原本是活不了的。”
“那你父亲他……”
“当晚就死了,尸体被社区拉走火化了,都没人愿意给他办场丧事。”
乔云铮闻言,眼神微黯:“抱歉。”
“也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早看开了。”傅蓝屿侧眸瞥向他,“那你呢?你总不能也被扎过一刀吧?”
他坦然反问:“你听说过西城区七年前,发生过一起酒吧爆炸事件吗?”
“好像有点印象,当时上过新闻的。”
“对。”他平静颔首,“那时候我在酒吧兼职驻唱,舞台上的六个人全死了,就活了我一个。”
正因如此,他也被系统判定为“本就该死的人”,卷入了这场游戏。
多讽刺,那些数不清的像他一样的幸存者,所谓幸免于难的运气和福气,最后都只成为了系统用于计算概率的数据,揭开了另一场悲剧的序幕。
他们甚至都没机会问一句,凭什么。
“蓝妹,你说,有多少人能真正撑到白金通关的那一天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傅蓝屿的语气很从容,“所以我能活一天就高兴一天,能活一年就高兴一年,权当是赚来的,别太怀有期望,也就罢了。”
墙壁上那盏油灯,在乔云铮的眼底投下细碎光影,他注视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