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语连忙转身,抬头正好对着陶灼充满危险的双眼,她连忙赔笑道:“哈,啊哈哈,是陶灼啊。”
百里明铮手心发冷:是他!
林朗微眯起眼睛盯着陶灼,这个男人的到来,他丝毫未察觉。如果对方想要杀自己,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陶灼好似没有看到其他人一般,他勾起苏时语的下巴,忽而笑了,一如往常的不羁慵懒,好似刚才的冰冷危险都是他人的错觉一般。
“语丫头,你要是想看,我可随时给你看,何必看其他人。”陶灼说着目光扫向林朗。
陶灼这随意的一扫,好似万箭齐至,惊得林朗朝后退了一步。
苏时语正要说话,却被陶灼一把搂住了腰:“语丫头,适合你的寄体我已经找到了。你就好好同他们道别吧,这一别,恐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什么?找到了?”苏时语一惊,却未尝到什么喜。
“怎么,不高兴?”陶灼盯着她。
“不是。”苏时语摇头。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都没有心理准备,接得忐忑。
她回身,对上百里明铮深邃蓝的眼,不知为何,心底发涩:“明铮,我……”
“走吧。”苏时语才出口,陶灼就一把将她搂了回来,随即带着她消失在凭空炸开的粉色桃花之中。
“师父。”花橙看着百里明铮收回踏出的脚步,轻声叫他。
百里明铮握紧了还没来得及伸出的手,他闭上眼,轻声道:“我没事。”
百里明铮的声音就如吹过湖面的秋风般潮湿微凉,听得花橙心头发酸。
“走吧。”百里明铮从怀里掏出丝带来蒙上双眼,折身就走。
花橙觉得自家师父的背影甚是凄凉,凄凉得不忍心提醒他,提醒他走错了方向。
第040章 借尸还魂
陶灼带着苏时语再次出现时,已经在百里之外泽江岸边的一棵枯树下。
“陶灼你大爷的,你说了让我好好道别的!”苏时语抓着陶灼的衣襟,瞪他吼他。
陶灼任由她抓着,手指拂过苏时语的眼角:“语丫头,你哭了。”
苏时语一怔,松开陶灼,抹了抹脸,果然摸到一片湿润。
苏时语别开头擦干眼泪:“和他们日夜相处了几个月,突然说再也见不到了,心底难受。”
陶灼退后一步,靠在枯树上,慵懒笑着:“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哭么?”
苏时语斜眼看他,总觉得陶灼华丽逼人不敢直视,她挪开目光,狠狠道:“不会。你一个月只来那么几天,跟大姨妈有什么区别!而我不会因为见不到大姨妈而哭的!”
陶灼懒得去深究大姨妈是谁,因为他听出了让他高兴的事,于是他笑得格外开心:“你这是不高兴我陪你的时候少么?不过,语丫头,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会哭的。”
陶灼这话,一语成谶。多年之后,他被判关押黑狱永不见天日。几百年来不曾流泪的他,在那一瞬间泪流成河。
苏时语自然不会将此话当真,她面朝江面看着江水对面荒凉空荡的树枝,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地冬天到了。
“陶灼,再做一个交易如何?你……”
“不要。”陶灼打断她:“你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我交易的了。”
苏时语回头看着陶灼,静静与他对视,良久她轻叹:“是么,那便算了吧。”
她想要陶灼治好百里明铮的伤,只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彻底,就连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陶灼走近苏时语:“你若说的不是交易,而是请求帮忙,我或许就救了他。”
“啊?”苏时语惊愕,还带这样的?
陶灼双手拧住苏时语的脸颊,狠狠揉了揉:“你就这般不信任我,不把我当朋友?”
“我,我主是不急惯白托人而唔啦(我只是不习惯拜托人而已啦)。”苏时语因为被揉着脸,说话的音调完全变了个样,“那唔现在秋你好不好?(那我现在求你好不好)”
“噗!”陶灼笑出声,眉梢一挑松了手,“你已没了机会,别再想着我帮他治伤。”
苏时语埋怨地看着陶灼,捂着被揉得通红的脸:“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只是想着治好他的伤来答谢他这段时日的照顾,不想你这么别扭不愿答应。”
她闷闷道:“走吧,带我去还魂吧。”
***
现已入冬,小草枯黄树叶零落。冬风时而吹来,似刀子般刮脸。
百里明铮三人走在一行小道上,小道两边是枯树杂草,一片衰败相。
花橙走在中间,看着前方百里明铮清冷的背影,嘴张了张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恶女人走了,花橙心底很高兴,只是这队伍因为她的离开顿时冷清了下来,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百里兄,你可知那带走苏姑娘的是什么人?”林朗想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冷意又窜了上来。那眼神,好似看透了自己。危险。
“不知。”
林朗自嘲:“我可连他是什么族类都感应不出。就是不知,以后还能否遇上他。若是能,定要好好请教一翻。”
百里明铮皱眉道:“那白衣男子只在意阿时,而阿时此去还魂,此后怕是永难再见,同他更是再难交集。”
陶灼告诉他封印的事,不论真假都在他心底烙了一个印,让他寝食难安。现在一想到或许再也见不到陶灼,再也无法追问他有关封印的事,心底就泛起失望来。而有关苏时语的,他都不愿去想,因为一想到她,就觉得胸闷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