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姬宴把他的暗卫全部撒了出去,大量购买铅、炭、硝石、硫磺等制造□□的原材料,以及肉蛋菜籽棉衣被褥等,未来需要的一切必备用品。
九月十七日,俞轻造好了火炮,同俞一帆一起往燕县走了一趟,把慕容等暗卫收来的物资带了回来。
到家已是傍晚,将一进镇,兄妹二人便看到了停在姬宴院门外的两辆马车。
俞一帆道:“瞧着眼生,京里来人了吧。”
俞轻点点头,“魏少轩铁了心的要撂挑子,朝廷没有合适的将领,就只能换了王爷,马车的主人应该是新监军。”
二人说话的功夫,马儿到了俞家门口。
俞一帆跳下马,一按腰间的剑柄,“妹妹,去看看吧。”
兄妹俩把缰绳扔给小五,一前一后进了姬宴家的大门。
小圆子飞快地迎了出来,“娘娘、世子,兵部左侍郎来了,刚颁了圣旨,正逼着我家主子明日启程呐。”
兵部左侍郎叫张咏,乃是俞依依的亲舅舅。
这人果然比姬宴更适合监军的位置。
二人进去时,客座上的一个黑瘦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拱着手笑道:“娘娘、世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此人是俞家正经亲戚,兄妹俩是晚辈,一起还了全礼。
落座后,张咏继续说道:“听说王爷还养了猪,膘肥体壮,此番要便宜下官了,哈哈哈……”
姬宴挑了挑眉,“只怕要让张大人失望了,无论是草药还是猪,本王都要带走。”
张咏讨了个没趣,但他城府深,立刻笑道:“王爷还是念旧之人呐。搬家事体繁杂,若忙不过来尽管开口,我让人过来帮忙。”
姬宴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这里一穷二白,繁杂是没有的。只是时间太紧,本王不得不忙上一忙,以免耽误了行程。”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
张咏起身告辞。
三人谁都没送出门,只有小圆子跟了出去。
董妈妈给兄妹俩上了热茶。
姬宴问道:“怎么样,采买多少了。”
俞一帆道:“任县令帮了大忙,张罗到不少硝石和硫磺,足够用一阵子的。王爷的人也很得力,买的肉和一些生活用品都是最好的。”
姬宴放了心,又道:“圣旨明确要求我们明日回京,王妃这边怎么样,今晚可以走了吗?”
俞轻道:“随时可以出发,王爷想带走什么,都交给我。”
姬宴的眼睛亮了亮,“都能放得下?”
俞轻道:“当然,你就是想把这栋房子带走也没问题。”
姬宴不想要房子,但想带走的细软着实不少,尤其是俞轻做的几样,哪一样都不想扔。
俞一帆不大关心身外之物,问道:“什么时候走,怎么走?”
姬宴道:“我仔细想过了,一是走山路,但夜黑风高,比较危险;二是从海边过去,海水凉,一定很冷。但不管从哪儿走,都要先解决盯梢的各路细作。”
俞轻同阿白用神识交流几句,说道:“我们从海边走。那些细作都交给我,保证一个不漏。”
“好。”姬宴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又消瘦不少,颧骨高了,薄唇颜色越发浅淡,若不是每日都在练剑,睡眠尚能保证,只怕早就垮了。
手无寸铁郁思气结的小王爷,领着二三十人谋逆,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若大的干系压在十七岁的肩头上,的确难为他了。
俞轻把姬宴这边所有要带走的东西放在储物袋里,连同厨房、以及小圆子董嬷嬷需要带走的东西。
俞轻走后,姬宴像往常一样吃了晚饭,之后去药园看了看。
猪已经杀完了,草药也挖了个干净,整整齐齐地捆成几大捆,摆在园门口。
还在干活的几个小太监眼里都有兴奋之色,显然在为即将回京高兴着。
往日光景不再,姬宴看看就算了,吩咐小圆子,让他叫大家用过饭后,在二进天井里集合。
暮秋,太阳落得早。
酉时刚到,天井里就挂起了大红灯笼。
姬宴穿着黑色劲装,手按腰间宝剑从正堂迈步出来,等在天井里的人们立刻发出一阵不安的躁动。
小圆子吆喝两声,大家伙儿方重新安静下来。
姬宴在人前站定,淡淡地看看众人,说道:“本王今晚会离开大燕关,但并非奉旨回京。”
“诸位若想跟随本王可继续跟随本王,不想跟随也可,但一定要在今夜保持安静,这是本王唯一的要求。”
天井里安静了一会儿。
姬宴悠悠哉转了身,回正堂去了。
江流站出来,说道:“我知道诸位的底细,王爷也知道,所以多的就不说了,留下的出列,站到小圆子身边,回京的留在原地。”
有人问道:“如果咱们走了,王爷会为难咱们不?”
江流道:“不会,只要大家保持安静,不为难王爷和王妃,王爷就不会为难任何人。”
江流是个有信誉的人,诚王也不是那种残暴的主子。
总共三十五人,十八个站了出来,其中有七个护卫,十一个太监和宫女。
七个护卫都是姬宴的人。
倒不是姬宴没有人格魅力,而是那些护卫在京城都有家人,一家老小命系他们之手,他们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