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楚啇哪里有什么脸色苍白,眼神惶恐。
靠在车壁的楚啇正勾着薄唇,一手搭在曲起的腿膝上,一手拭了把耳边的血丝。
此时不走,后面恐怕还有什么危险等着自己。
这就是楚禹此行的目的吗?
真拙劣。
马车抵达府门,晚霞刚好斜照在阶前,铺到他的身上,有一种梦里谪仙的惊人美感。
怅鸠闭了闭眼,再睁开才看得清站在晚霞下的人。
在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坐在院子里歇息的慕惊鸿忽闻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就看到楚啇踏着彩霞而来。
一时间迷住了眼。
人走到面前,慕惊鸿才回了神,“王爷。”
起身要行礼。
楚啇瞧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方才在殿中的阴霾一扫而散,“你这是在做什么。”
“养兔子。”
“都养瘦了?”楚啇走到兔笼子面前,打趣的说。
慕惊鸿站到他的身边说:“野兔子本就难驯化,王爷今日吃酒了?”
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
“王妃不问本王是同谁坐席吃酒?”
“王爷想说便会说。”
“是楚禹。”
慕惊鸿一愣,因为楚啇突然直呼其名,有些不适应。
“方才在殿前,顾太尉和屠家主当场比剑,险些就将本王挥斩当场,本王受了惊吓便匆匆归府。”
这是笑话?
慕惊鸿并不觉得他会惧怕这样的小场面。
楚啇拿起一根草递到了笼子里,然后慕惊鸿意外的发现野兔子吃草了。
抬头看看这张脸,慕惊鸿也算是明白了,野兔更喜欢这张脸。
“王爷受伤了?”
“难得王妃关心本王,确实是受了点伤。”楚啇声音一转,有些冷,“还是王妃那位好舅舅赏的呢。”
慕惊鸿眼神有些微妙的看着他,“王爷伤哪了?”
楚啇指了指耳朵,高大的身躯倾了下来,撇着脑袋让她看清楚耳边的那道浅浅伤痕。
怅鸠都震惊了!
王爷匆匆回府,不会就是想要拿这点伤来博取王妃的同情吧?
怅鸠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王爷。
慕惊鸿还真的稍稍掂起了脚,往他的耳边瞅。
果然在上面看到一丝血痕,旁边的发丝也被割断了一缕。
说是伤根本就算不上。
伤痕刚好在耳朵上面一点,再往里一些,就要他的命了。
当时的凶险可想而知。
慕惊鸿知道他没有骗自己,只不过她也很惊讶,顾太尉竟然会和屠家主当场比了起来。
楚啇观察着慕惊鸿的反应,见她有些半信半疑,又道:“若王妃不信,怅鸠可替本王作证。”
慕惊鸿看着他,眼神都变得微妙了,“王爷不用向我证明些什么,即使是顾太尉所为也不是我授意要他伤了王爷。”
再者,你这伤根本就不算伤。
依她看,肯定是想要借此整些什么幺蛾子。
怅鸠想笑又不敢笑。
旁边的几位嬷嬷可没那么矜持,低着头就笑。
楚啇有些纳闷,自己这些人倒是显得跟她亲昵些。
“本王只是想要让王妃知晓外边发生了些什么,”楚啇打量着她,又道:“王妃今日又去了何处?身上还有些淡香。”
说着就往她的身上嗅了一下。
慕惊鸿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
“王爷。”
“是神庙里带出来的烟火味。”
慕惊鸿震惊的看着他,他是狗吗?
这样也能闻得出来!
她回府已经有许久了,那味也该散了。
可能是自己坐在椅子里时沾到了,没想到遇上了狗鼻子啇王。
楚啇可没有闻出来,是看到她衣裳间沾了些东西,只有神庙才有的那种污渍。
本来只是猜一猜,现在看慕惊鸿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柳祭司现在也在那里坐阵了,王妃过去,可求得了什么?”
楚啇负着手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倾着身看她的眼睛,迫使面前的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想求个姻缘,又想起已嫁了人就作罢。”
楚啇的剑眉一扬,“原来王妃还有其他的想法。”
想起她当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楚啇就无声的冷笑。
还想要离了他的啇王府,改嫁到花府吗?
“不敢。”
“哼,”楚啇冷哼出来,“你随本王来。”
转身出了院子。
慕惊鸿跟着身后过去。
进了正屋,慕惊鸿就看到楚啇坐着等她了,“王爷是有什么吩咐?”
“本王哪里敢吩咐王妃,”楚啇说话有些阴阳怪气,慕惊鸿就纳闷了,他这又是何故?
“王爷叫我过来,不是为了……”
“你过来些。”
“……”这又想做什么。
慕惊鸿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漆黑的眸子垂下,正好与坐着的人对视上。
四目相对,无言。
忽然。
楚啇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往他的身上拉了下来,慕惊鸿整个人都坐到他的身上,一时间惊慌失措。
被按住的时候,慕惊鸿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还请王爷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