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原温初就瞧见一道人影从车上钻出来,欢脱得很。
“原讲师!”
是殷则虚,这个班上最令人头疼的少爷得意地冲着原温初挥手。
“你去哪里,我让阿惜送你过去。”
车上走下来的青年平静地隔着马路同她对望。
左先生看人,当然不是那种简单只看身份高低的,殷惜一走下来,他就觉得这青年气场不俗,不是池中物。
他想,这就是原温初那个……那个处朋友的对象?
的确,殷惜瞧着,站在原温初身旁,是匹配的。高大俊逸的男子,看气场气质,的确好似有那么几分神似原温初。
殷惜本质上,同原大小姐的确有相似的地方。
左先生笑了笑,他抬了抬眼睛,开明地说道。
“还不过去么?”
殷则虚拼命招手,就怕旁人瞧不见他。
原温初却摇头。
“我要去的是另一边。”
顶着热情无比的殷则虚的眼神,同感觉神情有些古怪的左先生的打量目光。
原温初放弃了那辆一看就极为矜贵的小轿车。
走向了……
那辆瞧着很破的货车。
……
“我从片场过来,我想着骑车过来怕来不及,便找了一辆车临时让人开过来……”
“诶怎么了?”
顾铮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不是……给你丢面子了?”
原大小姐摇了摇头。
她唇角隐约夹杂几分笑意。
然后她说道。
“没有给我丢脸,这样挺好的。”
顾铮行还有点不相信,生怕她在客套。
“你说真的?”
原温初点头。
“真的。这样挺好。”
顾铮行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等到开过来,才反应过来这里毕竟是法华学院门外。少年东奔西跑,什么交通工具都搭乘过,根本没那么在意,但是瞧着对面的那辆豪车上头耀武扬威的小子——顾铮行心里头却咯噔了一下,他嘟囔着。
“又是殷家……”
“殷家的人这么闲的么?”
“殷家的那位太太,若是能够把推牌九的功夫多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就好了……”
他知道殷太太推牌九,喜欢找贵妇饮茶。对儿子放手不管,只要殷则虚不要在法华学院里头闹出大事出来就皆大欢喜。
而原温初则是说道。
“殷家的事情自然有殷家的人管,走吧,我们去码头。快要来不及了。”
“七点开港放船,我看看——”
她低下头,看向手腕上头的手表。
“还有半个钟头。”
“赶过去勉勉强强。”
顾铮行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他的眸光落在原温初的手腕上头的手表上头,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两眼,然后他说道。
“等我赚钱,要送你一块好名贵的手表,镶嵌了南非钻石的那种,去拍卖行给你拍卖。”
原温初则是笑眯眯地说道。
“那还是我自己赚钱买更心安理得。别看了,买再多手表,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用处,比不上我妈咪当初赠给我的那块,她留给我的才是最宝贵的。”
原温初提到自己妈咪,顾铮行想到原温初生母早逝的事实,少年乖巧不说话,而左先生坐在原温初身旁,和颜悦色地问顾铮行。
“后生仔,多大年纪?”
顾铮行回答得颇为响亮。
“十九。”
当真是青春逼人。
左先生想他当真是年纪大了,瞧着这么水灵灵响当当的少年,居然有一种年华逝去的感觉,他抬了抬眼睛,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顾铮行,十九岁——好年纪,正是最青春最火热,最不顾一切的年纪。
说实话。
他有些没有想到。
这位港城里头很特立独行的原大小姐。
交的男朋友,居然是一个比她还要更小的后生仔,瞧着生机勃勃,而且……逮到机会恨不得蹭到原温初身旁,这么黏人又狂热追逐原大小姐的少年,不太像是城中那些富户。
左先生说不上来。
倒是有点像是内地那些……追求自由思想同自由恋爱的新潮青年,但是仔细看去,又有港城人独有的气质在,左运时纵然阅人无数,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比对的对象,只觉得这少年很有趣。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隔壁那辆豪车上头的青年是原温初的男友。
原来不是。
难怪今日下午觉得她语气略带了几分古怪。
顾铮行抓了抓头发,他凑近原温初耳畔,小声说道。
“今夜有记者在。不是我让他们去的——按照惯例跑新闻,我也没有拦着。对了,那个阿杰,我让他专门跟着你,你下次有事找他就好。”
他大喇喇地谈事情,原温初觉得阿杰这个名字很陌生,她看向顾铮行的眼神带了几分询问之意,顾铮行随手从屁股后头抽出一张报纸,然后指给原温初看。
“这里。你看这个,实习记者董永杰。”
“他很能跑新闻,人蛮机灵。上次你让他在码头蹲了一夜,他回去吹得感冒流涕,也轻伤不下火线,带着相机,东奔西跑,又拍到几个头版。”
“顾家主编很看好他,他估计很快就能有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