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姐替自己学生问清楚了这件事,可否可以离开了?我们还要做生意。”
他知道原温初为何要出头。
他驱逐她也理直气壮,原温初转过身,他仍然端着那瓶酒,转身走开,却听见原温初说道。
“那个赌棍蔡东的地址给我。”
“我想要瞧瞧,他是不是有个极美的妹妹。”
殷惜看了她一眼。他眼中带玩味,然后他说道。
“原小姐,你当是个狠人。”
“不过,这样也好。”
……
港城平民区的屋楼总是那么拥挤。漏水的管道,漏出黑色污水来。这里的用水都不能够保证干净,平民的饮用水,不过是凑合着用净水片对付一二。
能有净水片已经算条件不错,更多人只能用盆等待自然沉淀。
车停在这么脏污不堪的一条小巷道里头,从车里头走下来一个女子,矮跟鞋,偏偏一双腿,够长够纤直,就这么一个探腿而出的小小动作,都有千万种风情如画。
抱着木盆的女孩,同一旁一脸倦色的大妈还在聊天,却因为那辆不合时宜,停在面前的小车而停顿住。
从车上跳下一个少年。
那少年很俊秀,个子很高,穿了一身随意的灰风衣,那风衣本是软趴趴的版型,却架不住这少年个子高骨架足够好看,硬生生被衬托出几分挺括。这少女手里头还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头装了点在洋人开设的药局抓的西药,眼下忐忑不安地眨眼。
“你们……找人啊?”
顾铮行扭头就看向原温初。
原温初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少女,伸出手点了点,说道。
“你要不要明年来参选港姐?”
“先读一年书,明年去参选港姐。”
少女愣住了。片刻之后,她带着原温初回了她家,的确是破旧逼仄,连一张干净凳子似乎都找不出来,墙壁上是烧火的黑漆漆的煤灰,她蹲在那里,原温初听见她说道。
“我哥要是真被人砍死,我一点也不奇怪。”
原温初嗯了一声。
“没死。不过也是个废人了。”
她倒不是动了恻隐心,只是她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若是没人拉一把,得沦落到地狱里头去。
“我出钱,供你读书。”
对面的女孩生了一张清丽脸蛋,他那个被顾铮洲剁了手的哥哥,在这一点上头倒是没有说谎。
屏幕前头的观众盯着原温初的脸颊,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暗花的长旗袍,露出半截小腿,领口的盘扣通通扣上到脖颈之间,明明打扮得极为庄重,但是却瞧着宛若撩人魂魄的一段依依袅袅的深夜昙花。
她穿什么,什么就撩拨人。已经同衣物无关,同她这个人息息相关,看见她就惦念到风月。
她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她说道。
“我是法学学院的老师。想招个新生。”
对面的小姑娘满脸通红。
“你不大像是……老师。”
原温初却笑了起来。
“班上已经有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但是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再多也不嫌多——”
她说的是玉莺的妹妹玉落。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给玉落在班上找个朋友,这个小丫头挺可怜,险些被自家哥哥卖了,她捡人回去全凭兴趣。
顾铮行就跟在她后头,等到这姑娘最终松口答应报名法华学院明年的考试,顾铮行才好奇地问原温初。
“你怎么知道她考得上?”
原温初笑而不语。
这个小姑娘,她认识。事实上,她在殷家的地下盘口,瞧见那个青年的时候,只隐约有些面熟,听见他要拿自家妹妹做抵押,原温初突然想起来,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准确来说,她后世见过他的画像。
他被人雇凶暗杀。
杀了他的,是他的亲妹妹。后来南洋出名的,顶级歌后,叫做蔡斐斐。
听闻她当年十五六岁就被人拐卖到南洋去,在南洋最低贱的场子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蜚声鹊起的的南洋歌后,甚至名声传到港城来,是个极为了得的女子,天赋才华是一绝。
她寻人暗杀她兄长,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最终,这位南洋歌后似是被发现自杀在自家的豪宅,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来岁,写下血书,指控她的兄长,当年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所以才把她卖到了南洋去。
她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折磨,方才成为歌后,但是她哥哥时时刻刻拿旧事胁迫她,她一生都活在噩梦里头,迫不得已,□□。杀了她哥哥,心愿已了。
这份遗书一出,令人扼腕。遗书刊登在报刊上头,原温初当初也瞧过,很是同情这个蔡斐斐。
所以她眼下,才会来寻她。就是为了给她一条活路,这个姑娘的哥哥虽然被斩断手指,但是未必会放过她,所以她只能先想办法护着她。
这些事情,涉及到前世,所以自然不大好对顾铮行解释,索性顾铮行也没有刨根问底,他安安静静地跟随在原温初身后。
原温初还想要说话,突然听见外头哐哐有人敲门,她眯着眼睛,那个小姑娘,未来的歌后蔡斐斐蜷缩成一团,她躲在门背后满脸惊恐,原温初看了一眼顾铮行。
顾小少爷笑眯眯地揉了揉拳头,还有空暇做了两个热身动作,然后才不假思索地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