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自私,我没有你们的心怀天下,我的心很小,里面独独只能装下一个你。我可以背叛公主,可以陷家人于危难,也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万万不能失去你。”
余小晚的眼泪缓缓而落,濡湿了他紧贴在她脸上的手。
她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携着千万分的依恋与不舍。
“我心悦你,晨之,你明明知道的,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让你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你若气不过,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是别待我如此冷淡,我的心好痛,晨之,我的心真的好痛……”
余小晚鼓起勇气,缓缓抬手,一双泪眼弥漫着说不出的哀伤,红唇微动,轻轻吻上了他的掌心。
“晨之……”
温热的唇,潮热的呼吸,还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水雾氤氲的眸子,无一不在蛊惑着耶律越本就不坚定的心。
他的手微动了一下,似是想避开她温热的唇,却被余小晚抓的更紧了几分。
“晨之……我以后再也不唤你侯爷了,也不敢再擅作主张,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冷淡好吗?这些天不见你,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若不是公主那边实在脱不开身,我早就来寻你了。
今夜能得空过来,还是因着脚痛难忍,公主才准我留下的。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你就理理我吧,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晨之啊……晨之……”
余小晚轻吻着那僵硬的手,潮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他的掌心,含泪的眸子楚楚可怜,似是载着千般万般的委屈。
即便耶律越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又如何,采琴当日为他险些丧命,还中了禁药与他滚了床单,已经充分树立起了一个为爱奋不顾身的痴情女形象,用爱做借口,耶律越还能不原谅她?
果然,耶律越动了动唇,微叹了口气,终于再度开了口。
“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你可知你这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余小晚这才移开他的手,搁在桌上,依然帮他暖着。
“若我与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耶律越垂眸,温润的眸子微微驿动着,许久才吐出一句:“不会。”
“我就知不会,所以才不敢说给你的。”
即便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耶律越也不可能同意这个会让耶律蛟与西夷陷入危险境地的计划。
“你可曾想过,我其实根本……”
耶律越只说了开头,便顿住了,过了许久才再度开口。
“罢了,你终归是我的妻,无论做了什么,也都该我为你担着,更何况,一切都还是为了我。”
这便是原谅她了?
她本以为他起码也要好好斥责她一番,才会原谅她。
没曾想,竟这般容易吗?
余小晚松开他的手,将那早已斟满的酒杯端起来,递到他手边。
“虽有些凉了,可毕竟是酒,饮下可以暖身,你喝一些吧,权当是我向你请罪了。”
耶律越接过,轻抿了一口,本想放下,可抬眸却见她还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复又端起,一饮而尽。
他肯喝酒,便是真的消气了,余小晚微松了口气,这才又递筷子又递汤匙的,让他吃菜吃汤圆。
耶律越接过筷子,也接过了汤匙,没吃菜,而是舀起一个圆滚滚的汤圆递到她唇边。
“你吃。”
“欸?”余小晚怔了一下,“我在前院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吃便好。”
耶律越却又向她唇边递了递。
“这是你我的团圆,吃吧。”
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余小晚的心突然一阵的抽痛。
他俩的团圆……
是啊,耶律越的族人都走了,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在身边,唯一拥有的,不过是她这个还未过门的妻。
他的团圆,也只有他……与她。
余小晚启唇,将那汤圆含进口中,轻嚼着。
黑芝麻的馅儿,香甜糯口,着实好吃,却也让她心里越发的难受。
耶律越抬指,轻轻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见底,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底深处载满了温情。
“容我些时日,等我设法离开此处,再娶你为妻,可好?”
余小晚趁机再度抱住了他的手,泪眼婆娑道:“你真的还愿娶我?”
耶律越淡淡一笑,几日不见,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依然温润如初。
“无论发生何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含泪的眸子先是一亮,随即便暗淡了下去,余小晚抱着他的手,垂眸叹道:“可是我好怕,我怕我等不到你娶我那一日。”
耶律越微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余小晚怅然道:“不管事实如何,至少明面儿上,你已不再是西夷质子,而是受封的东苍二品侯,你的年岁也早已到了,只怕等不到你娶我那日,皇上已下旨给你赐了婚。”
耶律越略一沉吟,“那我明日便求见皇上,请他将你赐婚于我。”
余小晚摇了摇头,“即便是你去求旨,皇上顶多让我做你的侧室,正妻之位是万万不会给我的。一来,他要顾及世人的看法,免得有人说他屈待有功之臣。二来,他也要安置个可信之人做你的妻,方便监视你。”
这些道理,即便余小晚不说,耶律越也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