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失误,她一直以为所谓的玄苍联盟,指的是玄睦与端亲王,没曾想,指的竟是真正的玄国与苍国联盟!
若她早知如此,或许就能猜到玄睦那厮两面三刀,早已与苍帝暗度陈仓。
不管怎样,如今她困在这公主府,又该如何破坏他们呢?
一面是耶律越的约逃,一面是玄苍两国的联盟。
余小晚辗转反侧,烦躁地咬着指甲。
咬着咬着,她突然坐了起来,披衣下床,摸到火折子,点上油灯,翻箱倒柜的翻出一个压箱底的小布包。
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露出里面包的严严实实的玉佩。
蝶尾血玉狐。
玄睦因通商合约细节,一直滞留皇城尚未离开,前几日还曾到府上拜访公主,虽不曾跟她说上话,可眼神倒是有过短暂的交流。
当时他还曾趁公主不察,点了点他自己身上的玉佩,又指了指她空无一物的裙带,莫不是想要回这蝶尾血玉狐?
若真是如此,他大可以直接开口,或是再麻烦一点,让莫非夜半潜入府中找她讨要,为何只是点了点呢?
难道是说,要她以此为信物,有事便去寻他?
不管怎样,余小晚心头已然有了主意。
第二日一早,敦贤公主收拾妥当便进宫面见皇上,只等着随皇上皇后一同出发,进行春耕大典。
余小晚自然比她起得还要早,送走她之后,也按照约定去了竹园。
耶律越正在房中等她,见她来了,背起包袱起身便走。
余小晚紧随他的脚步,有心想问一问他如何离开公主府,可见他行色匆匆,滚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如今可不比当日,他们毕竟是有过盗取令牌逃走的前科,公主不在府内,他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正门离开的。
耶律越究竟打算如何做呢?
一路跟着耶律越到了后院,本该有侍卫巡逻的临街院墙,居然空无一人!
余小晚有些诧异。
“这……人呢?”
耶律越无暇回她,快速的搬了几块附近的怪石垫脚,回头冲她挥挥手。
“你先上!”
余小晚迟疑了一下,撩裙上去。
两人谁都不会武功,可爬个墙什么的还不在话下。
耶律越推着她坐上墙头,嘱咐她伏下身莫被人发觉,这才也跟着爬了上去。
上去不难,下去更容易。
耶律越率先跳了下去,白衣拂过,他回身仰头望向她,晨光迎面打来,将他的面容映照的越发明晰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透过光亮,晶莹剔透,琉璃一般。
他冲她张开双臂,微微一笑,淡雅出尘。
“来,我接住你。”
余小晚抿了抿唇,展臂跃下,正扑入他怀里。
他的腿伤其实尚未痊愈,微踉跄一下,这才稳住脚。
美人在怀,耶律越稍紧了紧手臂便将她放下,又左右张望了两眼,这才牵着她的手,快速的朝着不远处的大路走去。
余小晚随着他的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院墙,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么……跑出来了?
当日那穿越女,可是费尽周折偷了令牌,他们二人才出的府。
为何今日这般轻易便翻墙出来了?
耶律越神色凝重,行色匆匆,拉着她一路到了小巷出口。
公主府门前还有侍卫把守,小巷出口离府门并不远,若这般一身白衣出去,很容易被发现。
耶律越与她隐在巷口拐角,抖开包袱,取出一件灰色的小厮衣袍穿在身上,又看向她。
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更遑论粗使丫鬟的衣裙。
耶律越并未多言,又翻出了上次进京用过的假胡须假眉毛,让她帮着快速的粘好。
虽说余小晚易容技术拙劣,可这胡子完全是按照耶律越的脸型造的,打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是假的。
一切准备妥当,他牵着她便向外走。
“不要回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不会有人注意咱们。”
余小晚听他所言,一路安然无恙。
这时辰,春耕仪式尚未开始,不过,苍帝的仪仗队已在精麟门前准备就绪。
城门前的主街道上也拥满了等着一睹圣颜的人。
他们很快便混在了拥挤的人潮中,挤进了附近的一处成衣铺子。
这铺子只是普通的铺子,衣裙从贵到贱,一应俱全,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裙相对更多些。
耶律越挑了一件衣料普通,款式也极为常见的。
“这件素净,最适合我妹妹,掌柜的,可否让我妹妹试上一试?”
余小晚待字闺中,虽梳了垂云髻,可身后并未盘起,自然不能宣称是已婚妇人,说是妹妹最合适不过。
掌柜笑脸迎客,只当是情哥哥情妹妹,见怪不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里面请。”
耶律越牵着她的手,便进了里间。
只是换一下外袍,余小晚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匆匆换上。
“这下可以了吧?”
耶律越不语,抬手摘掉了她头上的发饰,尤其是髻尾那打眼的宝蓝钿子。
“稍后再买朵绢花便好。”
余小晚毕竟是公主身侧的大丫鬟,之前的衣着确实有些引人注意。
粗衣棉布,绢花银钗,不至于低贱如泥,也不至于富贵醒目,这才是普通百姓该有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