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可惜,她那让驸马你无比销魂之处,如今已被木杵捅烂,只怕再伺候不得你了。
自然,若驸马不介意的话,也可一试,说不得这血肉模糊之感,别具风味。”
偌大的酒窖之中,火把跳晃,敦贤公主恶毒的笑声,尖锐高亢,经久不散。
耶律越却仿佛什么也不曾听到,原本微颤的身形,不颤了,原本纠结痛苦的面容,也抚平了,血水自他波澜不惊的眸子蜿蜒而下,流到他微张的唇角。
那唇动了动,缓缓诉出一句浅淡的如流水淌过云梢般的话语。
“你一直昏迷着?”
敦贤公主蹙眉,向前倾了倾身。
“你说什么?”
耶律越并不理她,依然垂眸望着身下满目全非的余小晚,明明是那般狰狞恐怖的面容,他却像是望着这世间最最动人的倾国之色,眸光渐渐迷离,唇角缓缓浅勾,一改方才的面无表情,笑得如坠云端。
“那便好……”
“你说什么?耶律越!你到底在说什么?”
敦贤公主站起身,迈步向他走来。
还未走到近前,却见耶律越袖中陡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护在胸前。
可那寒光却并非冲她而来,而是径直去了……
咽喉!
余小晚脆弱的咽喉!
噗!
一声轻响。
见血封喉。
那平日里只会提笔执书的细长手指,如今却沾满血污,封喉之快,不亚于江湖高手。
短匕拔过片刻,细线般的血液才自伤处缓缓沁出。
他执着那沾血的短匕,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脖颈,方才还在微微鼓动的颈脉,剧烈的跳动了数下,便再没了声息。
“你!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敦贤公主简直难以置信!
她快走两步到他近前,垂眸细察,那脖颈之处顷刻之间,血如泉涌!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得假的!
凤眼微微睁大,敦贤公主转头望着他,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杀了她?你竟杀了她!”
耶律越面无表情地望着余小晚不断涌血的脖颈,染血的双瞳,眨也不眨。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敦贤公主,脸颊痉挛了一下,沾血的唇竟缓缓勾了起来。
“她死了……我杀的……呵呵,我杀的……”
“耶,耶律越?”
耶律越的神情太过古怪,不等公主看清,窖门外依稀传来一阵鸟鸣!
扑棱扑棱!
一团暗影穿过门缝飞了进来,冲着地上的死尸径直而去!
啾咪啾咪——
是娘亲?不是娘亲?
啾咪啾咪——
到底是不是娘亲?小呼呼糊涂了……
小呼呼盘旋了一圈,到处都是娘亲的味道,它竟不知该往哪儿落脚,最终呆笨笨地落在了酒坛之上。
好香好香!
是娘亲的味道!
即便此处没有娘亲,待在这里也是极为舒服的。
小呼呼窝在酒坛不动了,麻雀黑豆眼望着满目腥色,丝毫没有畏惧,或者说,根本不懂畏惧。
身后依稀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老管事的惊呼。
“将军请留步!那是公主私密酒窖,您不能进去!”
采薇与刘子这才猛地惊醒,回身想要关门,却还是没能挡住!
轰咚!
厚重的窖门猛地踹开!
一道玄色身影径直闯了进来。
“将,将军?”
敦贤公主也惊了一下,立时站起身来。
“大胆时晟!胆敢擅闯公主府!”
时晟冷冷瞥了她一眼,拎着沾血的长剑一步步向她逼近。
“末将倒要问问公主,那栖凤山下的坟里到底埋的何人?!你将末将的未婚妻藏了在何处?!”
这一声惊涛拍岸,瞬间堵了公主的嘴。
敦贤公主眼神游移着,瞟着那滴血长剑,心跳如擂。
时晟蹙眉瞥向了跪坐地上的耶律越,还有那一具模糊不清的尸首,抬步就要过去。
公主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路。
“本公主正在处置下人,有什么请将军移步前厅去谈。”
时晟置若罔闻,身形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具尸首。
他风尘仆仆,满身泥泞,刚抓了耶律越回转,又马不停蹄去了栖凤山,亲手将那坟墓扒开,亲手撬了棺椁,亲眼目睹了那摔得不成样子的死尸,甚至还敞开了她的衣襟,亲眼辨识了那干瘪的身形。
那根本不是那夜他怀中的玲珑有致!
那根本不是她!
大喜过望,瞬间涤清了他一身的疲惫。
他马不停蹄再度闯入公主府,定要见到那个女人,那个敢说出“若有来世,不复相见”的女人!
他要问问清楚,这话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他绝不相信她是他的锦儿,他绝不信!
一路闯进酒窖,他甚至动了兵器,依稀还砍伤了数人,只为了早一步见到她,可谁又能告诉他,眼前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人,究竟是谁?
紧追时晟而来的侍卫管事,一看满窖血腥,皆是一惊,幸而采薇反应的快,厉声斥责他们快滚出去!
管事这才赶紧让身后的虾兵蟹暂且退到了门外。
时晟呆站了许久,充耳不闻公主的呱噪,猛地推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耶律越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