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我消消气。”
他厚着脸皮扭过余小晚,拽着她的手就往自个儿胸口锤,嘭嘭嘭几下,没锤出什么效果,却被一滴温热的液体烫到了手背。
玩笑般的捶打瞬间顿住了。
玄睦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温热的液体已然变冷,稍微一动便顺着手背滑落,留下淡淡的水痕。
吧嗒!
又一滴。
斜勾的轻佻笑意彻底消散,玄睦捧着余小晚低垂的脸,想将她的头抬起来,却收到了她无声的抗拒。
他没敢坚持,蹲伏下来,依然捧着她的脸,仰头望着她。
背对着头顶稀疏的月辉,她的神情模糊不清,只能恍惚看到她紧闭着眼,脸上隐约恍过一点水色微光。
她哭了。
便是不看,他也知道。
他的掌心湿漉漉一片,是她的眼泪,也是她在意他的凭证。
是的,她在意他,不管这份在意是男女之情亦或是旁的,她在意他是事实,这便……足够了……
“抱歉,真的……抱歉……”
没有方才的唠唠叨叨,只有两个字——抱歉,却载着他最深沉的愧疚与心疼。
他半蹲着,点着脚吻上她的脸,吻掉那咸涩的眼泪,心头涌满了酸酸涩涩说不清意味的情绪。
他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别哭……
最终,余小晚还是原谅了他。
那是不可能的!!!
一晚上余小晚都自己裹着大氅躺在火堆边,还特意把自己画在一个大圈里,禁止他靠近半步!
一句话概括:臭变态与死狐狸不得入内!否则……哼!
虽然没哼出个所以然来,但显然玄睦心有愧疚,真的没跨进圈内,只躺在圈子边沿,和衣而卧,盖着个薄薄的小被子。
晚上睡觉他一直翻来翻去,像是故意在引起她的注意。
“爷?你怎么了?可是觉得冷?”
一直守在玄睦身侧的秦钟燕揉了揉眼坐起身来,瞟了下余小晚身上本该属于玄睦的大氅,眼神暗了暗,将自己身上的小被子加盖在玄睦身上。
玄睦抬手拽了下来,递还给她,“无碍的,冷便冷了,谁让我做错了事,这是我该受的。”
哼!
又卖惨!
姑奶奶这儿被你诓买来的惨都足够淹死你了,你想要,我还能卖你点儿!
余小晚背着身闭着眼,懒得理他。
玄睦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停翻身,秦钟燕再次被吵醒,起身唤道:“爷?可是哪儿不舒服?怎的都出了汗?”
玄睦转头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的余小晚,轻呼了一口气,抹掉额角的冷汗。
“无碍,睡吧。”
背对着他的余小晚:哼!
那一夜,玄睦一直在翻身。
第二日吃罢早饭,余小晚火速奔到了莫非马前,横竖玄睦已认出了她,她也不怕暴露,拽着马鞍踩着马镫,一点儿也不潇洒地爬上了莫非的马。
“我要与你同骑。”
莫非的二皮面瘫脸没甚表情,可湛蓝的眸子却隐约驿动了一下。
他转头望了一眼玄睦,玄睦死死盯着余小晚,那眼神仿佛带着钩子,恨不得直接隔空把她勾到自己怀里,可最终还是恨恨地点了头。
之后,又行了五六日,余小晚死活缠着莫非,依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路,那一蛇一鸟的出现仿佛就是一场闹剧,没有人知道耶律越的目的究竟何在。
第212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13)
行了这么多日, 余小晚最大的感慨便是,这些江湖人还真是铁打的似的,无论如何风尘仆仆,都不显半点疲态, 就连那秦钟燕都因有男神在侧,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整日精神矍铄,只有余小晚一人心累身累, 恨不得直接躺尸。
这夜,终于又到了期盼的停马休憩时间,余小晚早早便选好了地盘画好了圈,拽着竿子到一边闲磕牙, 这可是真的闲聊, 并非别有用心, 纯粹八卦。
“哎,莫非长相英挺, 只可惜脸上那块儿猪皮着实有些有碍观瞻, 可惜了可惜了。”
竿子挑着火堆续着柴, 道:“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当年那一刀, 可是差点削掉他半个脑袋!幸而他命大,只毁了这半张脸还有半边儿舌头。”
“舌头?”
竿子转头睨了她一眼, “干嘛这般惊讶?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难怪莫非说话有异, 原来是舌头少了一块儿。
余小晚哀叹, “我并非惊讶,不过是想到这血海深仇,替他烦心。”
竿子也被她感染了,跟着叹道:“可不是!灭族之仇,上千条人命,只活了他一人,换成谁都难以释怀。之前是不晓得仇人是谁,好容易有了些许线索,偏他按捺不住,在公主府伤了那老儿,打草惊蛇,如今再想靠近他,只能静候良机。”
公主府伤人?
难道说的是敦贤公主府?
当日莫非确实闯入公主府伤了吏部尚书,这才逃入的将军府,她原本还奇怪,莫非这苦肉计未免也太舍本了,如今看来那并非什么苦肉计,不过是他仇人见面忍无可忍,出手伤了本不在计划内的吏部尚书,这才陷入危境。
吏部尚书那样的高官尚还只是线索,那莫非的灭族仇人又该是怎样难对付之人?
余小晚转眸望了一眼莫非,他拎着两只野鸡正从远处过来,她这才想起,今日在马背上她吵着想吃烤鸡,莫非依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