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
“连看都不看便能一口唤出我的名讳,我可是该高兴?”
余小晚心头一跳,听出了他的不悦。
不,何止是不悦,他分明是很不悦,十分不悦,不悦到了极点!
是,她知道她又骗了他,她错了,她该道歉,该好好安抚他,然后再设法婉转的恳求他帮忙救玄睦,或者放她去救。
然而此时此刻,玄睦危在旦夕,她心急如焚,什么心机城府,通通没有,只有直言恳求!
“玄睦就在山顶雪中,必须马上把他挖出!他快要冻死了,真的快要死了!求你,求你救救他,求你!”
耶律越沉笑一声,呼啸的风声中,这笑显得格外的阴森骇人。
“你的帐我尚未跟你算,你便又为他求情,你是觉得我又蠢又笨次次都上你的当很好骗,所以便觉得我可以任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不!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够了!”耶律越冷声打断,“待风雪停了,我们便下山。”
“晨之!他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
耶律越并不理她,搂着她裹紧了大氅,简易的帐篷挡住了风雪,多少能聚些暖气,大抵是能撑到雪停的。
“晨之!”
耶律越不肯放开她,她也挣不脱,急得眼泪直往外冒。
“他若死了,我会内疚,若非是我,你不会变成今日这般,他也不会遭这无妄之灾,便是今日出事的不是他,是喜儿,我也一样会这般拼死相救!”
这话也算是真话,喜儿是她刚穿越过来时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待她之人,也是她唯一曾在意过的任务意外之人,虽只是个丫鬟,却的的确确在她心中有一定分量,若喜儿有事,她必然也会竭尽全力。
耶律越依然不语。
余小晚又试着挣扎了几下,还是挣脱不开。
“晨之,你放开我,让我去救他,只要你放开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发誓我绝不会再骗你,我若骗你,便让我永生永世摆脱不了这罪魂的身份!”
然而发誓这种事,余小晚之前已经做过了,显然耶律越已不再相信。
“求你了,求求你,他真的会死的!”
“他若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求你了,晨之!”
也不知这些话中的哪一句打动了耶律越,他突然开了口:“要救他可以,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可愿意嫁我?”
什么?
嫁给耶律越?
“可是我有任务限制,根本活不久!”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愿意吗?自然是愿意的,她本就心悦他,若不是有太多的阻拦,他俩也许就会像普通男女一般相守一世。
脑中突然闪过了玄睦的影子,还有行尘那张脱尘出世的脸。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顾不得多想,直接道:“我愿意,只是……”
不等她说完,耶律越突然打断:“后面的便不必说了,我助你救他,你嫁我?”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了,余小晚匆忙道:“好,我嫁你。”
只要能救了玄睦,做小妾她也认了,况且,也做不了多久。
然而耶律越依然没有动,黑暗中也看不见彼此,只依稀感觉他似乎更靠近了些,温热的唇摩挲在她沾着冰雪的脸侧,温声细语。
“我说的,可不止这一世嫁我,下一世,下下一世,永生永世,不管你是人是蛇,是男是女,也不管你是何身份,你都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做得到吗?”
与往日不无二致的清润嗓音,说着这天地之间再没有的如此极致的爱语,说不感动是假的,若非玄睦还在生死一线,她决计会搂住他好好哭上一哭。
她骗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却婉转的告诉她,他打算一世又一世追寻下去,追寻她的转世,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一样在意她,一样要娶她为妻。
他是耶律越,不是那些花言巧语的俗世纨绔,他说到,便一定能做到。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余小晚只能凭借他喷洒在她脸侧的温热呼吸,寻到他的唇,吻住。
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吻自然不会太久,浅尝辄止,耶律越缓吸了一口气,又补了一句:“刚刚这般,当着他的面,我要你再做一次。”
刚刚这般?
是说主动吻他吗?
此时此刻,别说吻他,就是啪啪啪她都愿意,只求快些去救人!
她毫不犹豫答应,想都没想,“好!”
耶律越一向言而有信,当即便收了帐篷,在余小晚的引路下,风雪踯躅,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在火山洞口挖出了玄睦。
玄睦埋得并不深,身子虽早已冻僵,脸上也结满冰霜,可好歹还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显然是刚倒下不久,不然早该冻死了。
可之前离魂时余小晚寻了一路,分明没见到他的,他这又是从何处出来的?
风雪已小了不少,众人一路过来,虽疲惫,可好歹身子暖些,下山又是顺风,倒反而好走了。
几人轮番拖着玄睦,去往行尘的洞府,走到竹林边,所有人都住了脚,耶律越更是一把拉住了她。
莫非之前服了耶律越的药,又吃了些食物,恢复了不少,他疑惑地转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