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耶律越尚有丈许远。
咻——
噗!
冷箭斜出,那是极为优秀的西夷射手,擅长测算风向,一箭即中,直扎心窝!
折流根本没机会靠近耶律越!
咻咻咻——
无数冷箭飞出,当日耶律越是如何万箭穿心而亡,如今折流亦然。
“生不同裘,死同穴!未尝不是人间一大乐事!哈哈——”
防风灯跳动着火苗,映着折流满是血污的脸。
他并未忘记还债,抱着凤一曲跪扑在地,满身长箭,血染裘衣,还不忘提着最后一口气,摸出火石。
咔!
火星闪过。
只一星,便是漫天风雪又如何?敌不过巫族火石粉撒满全身。
一钱火石粉,三斛黑桐油,星星之火便能焚尽万物!
区区两具尸首,眨眼便成炭骨,雪卷飞灰,骨碎神离。
耶律越目呲俱裂,突然冲了过来!若非赵元拦住,只怕便要扑入那火中!
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王这般癫狂。
愣了瞬间,他们才一拥而上取雪扑火,然而,一切皆是枉然。
折流死了……
就这么死了……
真的是丁点骨头渣子都不曾留下,皆随风雪而逝。
余小晚眼角酸涩,也曾怨恨过他几番坑害,可如今……
逝者如斯,恩怨尽销。
玄睦依稀动了动,悉悉索索摸索出了什么递到了她唇边。
“这是折流留下的药,吃了便能让雌蛊假死,雄蛊躁动,误导耶律越以为你当真已死。”
连这药都备好了,看来折流早有觉悟,舍命进宫寻凤一曲,也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药抵唇边,若吃了,耶律越便会心痛如绞,那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可若不吃……他便会知晓死掉的不是她,玄睦便有危险。
她闭了闭眼。
对不起……晨之……
对不起……
没有水,她勉强咽下药,强稳心神,问道:“当日我被耶律月所杀,死了那么多日,雌蛊不早该死掉了吗?”
“这我便不知了,折流方才为你把过脉,那雌蛊还好好活着。”
这倒是奇了,肉身亡蛊虫消,这是最基本的蛊术常识,为何她死了那么久,雌蛊却依然健在?
也难怪耶律越不信她所言,雌蛊一直都在,雄蛊安稳如常,他感受不到锥心之痛,自然以为她在说谎。
黑暗中,脸侧隐约湿漉漉的,探手一摸,竟是满手虚汗!
她心头一跳,也顾不得再想那么许多。
“你先躺下,我帮你暖暖。”
“我没事。”
听声音的确像是没事,可她摸索着点开火折子再看,瞬间心如刀绞!
那脸上哪里还有半点血色!虚汗如雨,嘴唇咬出了血,每说一句都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玄睦!”
怎么办?怎么办?!
酒!对了!烈酒可缓解!
“我去帮你寻些酒来!”
玄睦一把拉住她,强打精神道:“耶律越心细如尘,此番虽无甚破绽,却也未必能骗得过他,你且老实些,万不要轻举妄动。”
喘了口气,他又道:“这药每隔三日便要服一粒,多服于身子无益,待撑到来年春上,我带你去寻行尘大师。”
第339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61)
行尘大师……
对!去寻行尘大师!
求大师一个解缠情的万全之策, 既能让她金蝉脱壳,又能让耶律越免于锥心之苦。
“好,熬到来年春上,去寻……”
话未说完, 头顶突然一阵叮叮咚咚人仰马翻!
玄睦反应极快,一个掌风,刚点的烛火灭了。
她被他锁在怀中,屏息细听, 到处都是哭喊声驱赶声,夷语苍语杂乱无章,根本辨不清究竟吵嚷些什么。
紧搂她的胳膊突然收紧!
她心头一跳,压低嗓音问道:“怎么了?”
玄睦沉声道:“耶律越在驱赶百姓, 要焚城!”
“什么?!”她挣开玄睦, 难以置信, “他疯了吗?这么多百姓,让他们住哪儿?便是都挤进皇宫也挤不下啊!”
宫中已驻扎了数十万兵将, 怎可能再容纳全城百万百姓!
“他必然是有所察觉。”
“这么快?这才不过半个时辰!”
“的确奇怪, 明明没什么明显破绽……”
容不得他们细思, 地窖口隐见火光,哭声震天。
焚城!
耶律越当真纵火焚城!
他……他这是在逼她吗?
用全城百姓流离失所, 还有玄睦的命逼迫她。
她咬了咬唇,推开玄睦, “我出去!”
地窖在柴房, 窖口堆满干柴, 还有不少籽油,但凡烧起,他们绝无处可躲。
与其如凤一曲那般焖呛而死,不如她出去,谎称玄睦已死,说不得还能有一线生机。
玄睦一把拉住她,“城北二十里有处牧庄,庄子虽小,不足十户,却也能驱寒落脚。”
二十里!
便是春暖花开好时候,徒步而行,起码也要个把时辰,如此飓风暴雪,又是逆风而行,只怕少说也要三四个时辰,这还是不冻死的情况下。
然而这般极寒天气,两个时辰便能冻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