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粥是萧青远喂自己吃的,云浮知道他的性子,吃得心安理得。
填饱了肚子,精神好了许多,她想到院子里散散步。
“相公,躺了好多天,我的身子都快散了,想到院子里走走。”
“你身子虚弱,大夫说了,不能随便走动,外面风大,容易添风寒,等好了再去。”萧青远语气强硬。
云浮心里实在是闷得慌,瘪了瘪嘴:“相公。”
萧青远还是摇头:“不行。”
云浮叹了口气。
看来她是真的没法出门了,考虑到自己的身子状况,她也没有勉强,做出了让步。
“那让我看看院子里的景色,总算可以吧。”
萧青远见她执意如此,想了想,点头同意:“那我们在窗边坐一会。”
萧府人手很多,没过多久,下人们便端了几个暖炉进屋,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窗前放了两个软榻,窗外两米内的范围,全都围了屏风来挡风。
萧青远把云浮抱到软榻上,为她穿上了裘皮大衣,又盖上了两床被褥,这才同她一起躺下靠着。
往外一看,萧府的景色尽收眼底。
云浮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寝屋是一个阁楼,位于池面中央。
萧府非常气派,地方宽广,房间众多,屋子的布局和形状都不是云琼国的样式。几十个下人在府中走动。
云浮好奇道:“相公,府中有多少个下人?”
“十个。”
云浮指了指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那些人呢,不是吗?”
“这些人都是城中的百姓,闲暇时过来清扫院子的。”
云浮听得诧异:“城中百姓?”
萧青远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笑着点头:“以后等你身子好了,到外面逛一圈就知道了。”
这么一说,云浮越发好奇了,可惜萧青远似乎真的没打算告诉她的意思,把她搂入怀中,同她一起欣赏窗外的景色。
两人闲聊着,萧青远不知怎的扯到了何景鸿。
“我有个表侄,名景鸿,这些年一直帮我管治平虎城。前些日子,回老家去了。这两天写信给我说想见一见他的表婶,估摸着日子,后天就到了。”
云浮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听婆婆说过,何公子与相公十分交好。”
“的确如此。”萧青远低眉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才接着道,“他志存高远,又才干过人,是个不得多得的谋士。说起来,与我志趣相投的,仅他一人,我心里对他甚是喜欢。”
萧青远毫不掩饰自己对何景鸿的赞赏与喜爱:“他为农妇所生,一直被林氏不喜,到现在也没能进何家宗祠。从小就吃了不少苦日子,但内心坚强,在外边自力更生,谋了官职。在年轻一辈中,属于翘楚。”
听着萧青远这话,他并不知道云浮跟何景鸿认识,像介绍好朋友般把对方的品性提前告知云浮,好让云浮了解。
萧青远说的这些,云浮都明白,而且她了解到的,可能比萧青远知道的还多得多。
何景鸿被何老爷接到家里以后,林氏表面上只敢表现出不喜,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但私底下经常让婢女欺辱何景鸿。
何家所有事情都是林氏说了算,何老爷又经常不在家,就算在,他也不是很关心何景鸿这个二儿子。
何景鸿在何家孤立无援,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被林氏逼走的时候,身上仅有云浮给的十两银子,那是偷偷攒了好久的。
何景鸿小时候虽然一直被养在市井人家,过的都是苦日子,却没有染上什么恶习,性子也不粗鲁愚笨,反而非常聪明,这便是林氏一直忌惮他的原因。
他心高气傲,走的时候没有一技傍身,在外边四处漂泊,念着云浮的好,总是偷偷给她写信,告诉她自己的境况。
尽管说好不说坏,但是云浮能感觉到,他在外面过得并不如意,知道这两年,才稍微过得不错。
原本在他荣归故里的时候,她应该为他接风洗尘,说一句恭喜的。
可如今,自己却处于这么尴尬的一个境况,根本不敢与他相见。
“相公,大夫可有说过,我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云浮醒了两次,都没见过大夫的面,但总能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许多针孔。
大夫为她解毒的时候,她都是昏迷着的。
“半个月左右。”
“如今我这模样实在不方便见客,若是何公子来了,见我如此憔悴,岂不丢了相公的脸面?我想,何公子我暂时还是不见罢。”一想到与何景鸿见面时的尴尬景象,云浮内心就非常排斥。
她倒不是怕何景鸿会把自己的身份抖出去,相反,依他的性子,只会努力帮忙护住这个秘密。
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毕竟在她最孤立无援的那五年光景中,何景鸿是唯一温暖过他的人。
萧青远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道:“那便等身子好了再见。他和我如同手足,总是要见一面的。”
云浮淡淡地应了声嗯,想到何景鸿要来,她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看了一会风景,便兴致索然了,回了床上歇息。
***
两日后的傍晚,何景鸿果真来了。
安兰进屋告诉云浮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浮正在跟云扬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