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没了,还不赶紧换把严实点的锁,哪有往外跑惹事的,”太后道,“姓程的女人是真毒,哀家都怕了她了……纵观史书,比她聪明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比她疯狂决绝的可真找不出两个。瘟疫……也真亏她敢动手。”
王善躬身:“奴才明白了。”
外面人的算计窃笑和得意,钱云来都看不见了,也没心情去看。她整日整日的守在宁中床前,看着这个属于她的孩子一点点消瘦,逐渐的死去。
前些日子,太后派来的太医将他们隔离开了,钱云只能透过屋外的窗户跟床上的宁中说说话。如今已经查出她也染病,钱云来就干脆搬回了景仁宫,她整天陪着宁中,为他讲故事给他唱歌,可宁中只是哭泣。
“娘……我是不是快死了……娘……好难受,宁中好难受……”
这个可怜的孩子,还不过五岁,他聪明懂事,可在死亡面前也同样恐惧和害怕。
“不会的,”钱云来总是说,“宁中会好起来的,娘在你身边呢……娘陪着你。”
可是宁中的病并没有因此有一点起色,钱云来信这世上有神,否则她怎么会从一个孤魂野鬼变成钱家小姐,成了宫中皇妃?
她日夜祈祷,苦苦哀求,只求那一点微小的希望。
可惜,上苍好像从来不眷顾钱云来。
七月十七……宁中去了……
他死在钱云来的怀里,浑身长满了瘟疫的红斑,死的时候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娘……给我……给我唱歌好不好?
好……唱什么?
娘说呢?
娘以前听过一个乡曲,唱给你听好不好?
嗯!】
“爱……爱哭的孩子要睡觉……
庄稼再多多不过草……
远方的人儿……回来了……
等待的人不知道……”
钱云来的泪掉在宁中脸上,是滚烫的,却温不热宁中的脸,“睡吧……睡吧……路漫漫路迢迢……”
景仁宫中寂静得可怕,只有钱云来嘶哑的歌声断断续续的响起,里面没有人……很多人都死了,更多的人千方百计的躲着,如冷月之类。
“啊——”
钱云来的惨叫如负伤的母兽,在景仁宫中久久不曾散去。
“叫什么叫,”守门的侍卫低声骂,“人活不了几天了就会作怪。”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来自温凉珠,电影蛮好看,这歌我一直记到现在
第69章 太子逝(捉)
“禀陛下,京城瘟疫蔓延,大户人人自危无粮救济,民乱已起。”
王座之上的皇帝有些惊讶:“民乱?”
“陛下,”刘德赶紧轻声道,“不过是些许暴民作乱,已然被扑杀了,民乱已止。”
“哦。”皇帝又安心的坐回了王位。
“陛下……”
“闭嘴,”刘德轻喝,“民乱已然平息,瘟疫也有所控制,你在此妖言惑众夸大其词是何居心?!”
“刘德!”堂下奏事的官员被气得胸口起伏,正欲据理力争,可刘德双眼一瞪,他又不由得低下了头。
刘德的势力如日中天,多少忠良遭其毒手,谁他妈的都不是圣人,都有家儿老小,当怂就怂方是保命之道。
刘德得意的扬起一抹笑,正待再说些什么,金銮殿外却突然奔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八百里加急军报!”
刘德皱起眉头:“禀!”
信使抬起头,脸上惊惧交加:“太子……”
皇帝心头一跳:“太子?”
刘德心头也是一跳,莫不是太子已经击退了流贼。不对呀,他前线那么多探子,怎么没有一个回禀?
“太子如何,还不快讲!”
“太子抗击流贼,大败而归,身……身死……”
皇帝猛的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他……薨了!”
皇帝又一屁股跌了回去:“薨了……”
群臣哗然,太子派的坚定支持者闻听此消息几乎站不稳。
“狗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此事千真万确,”信使满头大汗,“三路大军由太子居中指挥调度,一开始痛击流贼,将李虎、张成两股反贼杀败四窜,又经一月,左右围攻将其围在涧河北谷,本该一举歼灭流贼谁料中了贼子奸计……”
“行了闭嘴,”刘德心烦的大喊,“奏报呢,直接呈上来!”
信使呈上了奏报。
太子痛击流贼,一路凯歌,同时在朝中的声势也越发壮大。六月底,太子领兵将李虎、张成围在涧河,本待一举击破,谁料功败垂成。朝廷兵多将广,奈何个个草包,当官的吸血吃肉,不把手下的兵当人看,士兵又久不操练,顺风倒可以吓吓人,逆风则一触即溃。太子有三千亲兵,在战场上直接冲散了大半。剩了五百人护着他逃离了战场,谁料竟被一股乱军发觉……就这样丢了小命。
皇帝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不知是悲是喜:“太子……的尸首呢?”
信使冷汗直流:“太子的首级……”
刘德的嗓子尖得吓人:“首级?!”
“是,”信使道,“太子身死,被流贼李虎割下头颅,挑在阵前示威,李虎……李虎他出征必让太子头颅开道,所遇官兵无不退避三舍,不敢……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