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小太监说,“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们下手晚了些,只从一个宫女嘴里扒出了一张半残的纸。”
“快快呈上来!”太后道。
“这……”小太监犹豫不决。
“回禀太后,”刘德代替小太监开口了,“陛下早有命,坤宁宫搜出来的所有罪证必须第一时间呈交御前,恐恕奴才无法从命了。”
“荒谬,”太后一脸怒容,“不过是几个发疯的宫女和这个太监的一面之词,竟然就被你安上了罪证的名头,刘德啊刘德你胆子果真不小!”
刘德脸色不都变一瞬:“孰是孰非自有陛下定论,奴才胆子不算大,但只要为了陛下,奴才也免不了要大胆一回了。小春子,带上那几个宫女,去翊坤宫!”
太后气得发抖:“刘德,你敢!”
刘德一甩拂尘:“走!”
正在此时,突然跑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太监。
“慌什么慌,”刘德一个耳光将人打得团团转,“被鬼迷了心了?!”
“老祖宗,”来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几个宫女死了!”
“什么?”太后等人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却只见外边院子人头济济,根本看不清楚。
“哦,对了,”叫小春子的太监仿佛这才想起来似的,说,“那些个宫女不知道服下什么东西,本来有六个的,没闹起来之前就死了一个。”
“大胆,”皇后又急又怕,“为何不早早禀报?”
小春子满脸无辜:“奴才方才是想禀报来着,可是太后又让呈罪证一时给耽误了,谁曾想不过短短时辰,那几个宫女就死了呢。”
“你们……”太后倒退两步,只觉得头痛又发作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后。”王善立刻上前搀扶。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刘德此人前朝后宫的势力都很大,太后虽说占着个高高在上的名头,说话却不一定比刘德好使。看情况,刘德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坤宁宫的宫女发疯死了,实在是一件压不下去的事,刘德必定借此大作文章,既然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想通,王善就开始劝解太后。
“事已至此,只能私下再商量对策。太后还是先歇息一会,保重身体要紧。”
“不错,”皇后本来六神无主,听了这话反而冷静不少,“母后,您的身体要紧,咱们没有您拿主意可不行。”
太后也只能点头。
“既然太后头痛病发作,那奴才就不打扰了,”刘德说完,又转头对小春子吩咐道,“找个可靠的人留下来,继续搜查坤宁宫,另外找几个人把那些宫女的尸体抬着跟咱家去向陛下复命。”
“王善,”太后吩咐,“你和皇后跟着去,总不能到时候别人颠倒黑白,咱们这边连个辩解的人都没有。”
“是。”王善应了一声。
“这恐怕不妥吧,”刘德道,“陛下已经发了圣旨,命皇后在坤宁宫静思己过非召不得出……”
太后冷笑看也不看刘德一眼,只是对皇后说:“宜人,你跟着去就是了,皇帝若是责罚,自有哀家担待。”
第20章 罪证(捉虫)
翊坤宫内,皇帝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的贵妃,只因为今儿太医来看过了,说是贵妃不成了。
这个胆大包天的太医正是王奉,就是一口咬定贵妃是中邪的那位。
皇后刘德等人到了翊坤宫外,使人进去通报。皇帝传出口谕,两件事,一让刘德进去当面禀告,二让皇后跪在翊坤宫外为贵妃祈福,以作为她不尊圣旨私出坤宁宫的惩罚。
皇后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即就要掉头离去,还是宫女文雅劝住了她。
违反皇命可一不可二,擅出坤宁宫倒还有太后做主,如今皇帝让跪却不跪,只是徒给别人落下话柄罢了。
此时太阳高挂,却半点儿感觉不到热气,只是冷得刺骨。
文雅和王善一人脱下一件衣服给太后垫在膝盖底下,然后陪跪在翊坤宫里,大冷天的,不一会就冻得脸色发白。
不过好在几人没跪上一会,太后的辇车就到了。
太后刚被伺候着服下一剂止疼药,就急匆匆的赶来,一进翊坤宫就看见园子里跪着的太后王善等人。
“皇帝真是给哀家面子。”太后自嘲般笑道。
“母后,您可算来了。”皇后泪眼朦胧。
“快起来吧。”太后说,又叫人赶紧给文雅和王善两个披上大氅。
文雅和王善都冷得不行,却也强咬牙忍着,都知道事情到了紧要关头。
“走吧。”
太后领着一行人直入翊坤宫无人敢拦。
到了内殿皇帝贴身伺候的几个太监才闻讯赶来,可也不敢阻拦,只能给皇帝通报一声,然后让太后等人进去了。
一进内室,被其中暖气一激,王善文雅两个都不由打了个激灵。
“好一个痴情种子,”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守在床榻前的皇帝,又施舍了一眼给床上那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病美人’:“只是前儿串掇皇帝在光明殿大行荒唐之举时还张扬不可一世,不知为何只过了几日就憔悴至此啊?”
皇帝背对太后竟然没有站起来行礼,只是低声说:“母后,纤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就不要再说这等风凉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