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就朝门外走去。但刚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折回去将毛笔捡起来,走到楼下将上面沾染的血水冲洗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莫清河才飞快的往剧院赶,正好在开戏之前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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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河刚坐下,戏就开场了。
莫清河依旧低着头,没去关注戏台子上。并且她这次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牢牢的盯着地面。
刚刚的震颤感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她脚下的地面传来了小幅度的震颤感,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不像是地震,倒像是一种“炸山”时才有的震感。
是一种庞然大物发生变化时才会带起的感觉。
莫清河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又看了一眼脚旁塑料袋里装着的东西,这才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悄悄推了推莫林准备离开。起身的时候,她想了想,又捎上了院长。
然而就在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再次产生了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那感觉极其诡异,就像是被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如芒在背。
但很快,那股恶意似乎开始消散。那些眼睛似乎感知到自己最后的结局,在悲惨一生的最后,露出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微笑。
莫名感觉到这,莫清河皱了皱眉,飞快朝外面走去。
就在走出剧院门口的那刻,剧院中隐隐传来不是《长生殿》中的一句戏词,“~双生若同命,法即消之。三人之中,同像即同人,古法可循呀啊~”
几人走在路上很是安静,莫林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而院长就一直跟在莫清河身后,每次莫清河一回头,他就会弯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见此,莫清河眼神一软,朝后方伸出了手,抓住了院长温暖干燥的大手。
院长先是一愣,然后紧紧的回握住莫清河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却在双方都回过头的同时,两人的目光都沉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思。
很快几人就走到了山脚下,但此时这座山已经大变了模样。山的表面变得泥泞不堪,泥土像是都被翻了一遍,露出了湿润的血腥气。
见此,莫清河脸色瞬变。她想起之前棺材中潺潺流出的血水,她当时以为这血水顶多流一会就会变干,没想到竟是渗透了整座山。
山脚处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将干燥的土地与湿润的泥淖分割开,像是把这山与现实割裂开了。
莫林此时已经回过神,她皱着眉看了一眼莫清河手中的塑料袋,随后又惊疑不定的看向山上,问道:“这……是怎么了?”
莫清河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用一只脚试探着踩在了山上,但那泥泞的土地与她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那地反而没有昨晚那么容易陷进去,而是变硬了一些,隐隐似乎还有些回弹力。反正人走在上面是不可能陷下去的。
莫清河这才松了口气,示意两人跟上她,三人一起朝山上走去。
等走到山顶上,莫林这才奇怪的问道:“清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莫清河没急着回她,而是又看了看山顶的景象。山顶上的景象比昨晚还差,入眼之处满目泥泞,连墓碑都歪了一些。那本该放着院长尸体的棺材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血水了。
其他的都流干了,一夜之间渗透了整座山。一想到整座山里流的都是血水,莫清河的心里隐隐出现了一些不适。
并且,在山上,那股震感比在剧院强烈多了,时不时就会震动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积蓄着力量,让人莫名有些不安。
想到这,莫清河肃了肃眼神,一边快步走向棺材一边回道:“是大号毛笔和皮,我觉得毛笔应该是用来写墓志铭的。”
莫林这才恍然,一拍脑袋,“是哦,我们连个工具都没有,那墨呢?我们有墨吗?”
听到这,莫清河点了点头,指了指棺材中所剩无几的血水,“这儿呢。”
说完,她就飞快用毛笔沾取了血水,朝着墓碑走去。
一号墓,书竹、书林之墓;二号墓,方正、方直之墓;三号墓,……
莫清河每写一个名字,后方的棺材都会震动一下,震完之后就立刻变得悄无声息了。但大地的震颤却是没完,它震颤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
见此,莫林在一旁有些惴惴不安,她绕着头碑走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就是静不下来,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而一旁的院长,目光幽深的看向脚下的大地。他的身体紧紧绷着,站在了能随时触及莫清河的位置。
莫清河这时也加快了速度,但就在她写到9号碑时,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安的声音,“那……是什么?”
闻言,莫清河转过头去,只见莫林脸色有些发白,看着面前的头碑发着愣。头碑上方,隐隐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虚影,那虚影巨大无比,一个头颅就快占据了莫清河整个视线。
虚影双眼微闭,垂着的眼皮慢慢颤动,像是下一刻就要苏醒一般。
莫清河惊诧的看着这个虚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正当她准备加快速度时,旁边又出现了一道颤抖的声音,“大……大师父?”
班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山顶,他此时跌倒在地上,眼睛通红的看着虚影,嘴唇不断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