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家儿子一提到戴相千金,便跟丢了魂儿似的,如今看来,虽是小小年纪,便也是能看出不凡的天姿倾城。
“爹,爹,我也想去狩猎。”坐在慕容王爷一旁的慕容衍早就按捺不住了,尤其是见着座中央的祁晏夸奖祁奕时,戴漪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一看到这儿,慕容衍便是觉着心下一阵酸涩。
又有着莫名的怒火。
而这边座上的戴漪丝毫不知晓,自个儿因着汤可口,这么无意的一笑,竟是引来了这般大的误会。
没过一会儿,岑一同几位皇子亦是先后打马归来。
“第一回 合,太子殿下同岑夫子各捕麋鹿一只,梅鹿一只;二皇子得山鸡一对,三皇子获幼羊一只……”
戴漪看着一个个盛着猎物的笼子从面前运过,又呈上祁晏面前,不由得抿唇,尤其是见着三皇子扎中的那只趴在笼中奄奄一息的雪地幼羊。
戴漪闭了眼,心下多了几分不忍。
“小漪,小漪,困了?”祁晚薇拉了拉戴漪有些冰凉的手,小声把她唤醒。
戴漪微微睁了眼,正巧望见了不远处缓缓落座的三皇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三皇子,平日在太学堂,她总因着逃课而错过见着他的面。
每次回了堂,总听得众人议论三皇子又奉旨到边域采买稀奇物件,或是独资祁国香料。
因而戴漪总觉着这该是个采买能手,若是能让他带些边域的吃食……想来便实在有趣。
只是如今看清他的眉目,总觉着天生一副阴沉之气,瞧着便让人不由得心生凉意。
“小漪,小漪困了便去营帐里歇息罢。”祁晚薇见戴漪面上有些苍白,不知是冻得或是如何,愈发担忧得忙劝道。
戴漪点点头,同祁晏行了告退之礼便入了寒猎场边的早早备好的营帐内。
“小姐回来了……”
巧儿在营帐内就听见外头的热闹,一时间有些好奇,因着身份又不可同自家小姐同坐,只得扒着帐幕眯着眼偷瞧。
这会儿子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忙不迭的扭身去看小盅里的甜汤。
戴漪狐疑地瞥了眼不停搓手的巧儿,纳闷:“营帐里头竟是这般冷的?与外头倒是相差无几……”
巧儿心虚地笑了笑,“小姐,快来尝尝奴婢备好的栗子甜汤。”
戴漪坐在软榻前,看着那一小盅甜汤里翻滚的栗子,捞了一颗尝了尝,滋味倒是甜的,还带了些糯香。
“如何?”巧儿讨好似的问道。
戴漪斜睨了眼巧儿刻意掩饰的脸色,啐道:“说罢,方才在瞧席上哪位俊俏公子?”
“噫,小姐怎会知晓了?”巧儿紧张地揪紧了袖口。
“你我同岁,自幼一块儿吃喝,我又怎会不晓得你的心思,全在脸上写着呢。”
巧儿咧了咧唇,笑嘻嘻地靠坐在戴漪身边,蹭了蹭,“小姐呢?可有看上的公子?”
戴漪嗔视了她一番,“自个儿不老实交代,倒是来问我了。”
“小姐,小姐,奴婢若是说了,小姐当真会告知奴婢那位公子的身份?”巧儿的面色跟着又紧张了几分。
戴漪翻了个眼白,“看是何人吧……竟是将我家的巧儿迷了眼。”
巧儿瞄了瞄戴漪地脸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奴婢觉着,岑夫子身侧那位公子颇有气势。”
戴漪持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小姐?”见自家小姐迟迟不曾出声,巧儿不由得轻声唤道。
戴漪侧过头,语调有些闷闷的。
“哪里是什么公子,你这丫头,瞧见的是三皇子。”
“三……三皇子……”巧儿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接后话。
戴漪舀完了最后一勺栗子甜汤,挑眼去看她仓皇的小脸。
“戴小姐,陛下赐宴。”外头有太监传话道。
营帐内的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借口身子不适推脱。
在营帐内吃着热乎的火锅,戴漪不由得感慨,幸亏方才不曾出了营帐,纵是猎宴丰盛,亦是抵不住的风雪犹寒。
“小漪,外头可冷得很,我就道有好吃的怎的唤不动你,原是躲在这暖和地儿来了。”祁晚薇以指点了点蔻唇,眯了眼。
戴漪也不答言,美滋滋地嚼完最后一颗酥糖。
“今个儿中午不曾出去,父皇不责怪,若是今夜的篝火之宴再不露面,可就说不过去了。”祁晚薇故作严肃。
戴漪拂袖起身,自腰间捎着的百宝绣袋中取了枚梅花样儿似的酥糖递至祁晚薇掌心。
“公主莫要生气,这当做我的赔礼可好?”
祁晚薇收好了酥糖,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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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冉冉,溪涧堆雪。
戴漪默然看着围坐一圈的皇子公主以及大臣的公子小姐,又看了看坐在台上的祁晏和下午刚到的皇后瞧热闹的架势,不由得抿唇。
戴漪看了看自个儿的周旁,坐着的乃是前些个被自己报复的慕容府上的世子爷。
只见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自己面前晃悠,戴漪原本心生的几分歉疚亦是撤了去。
“哎,戴漪,你可和我说说话吧……”慕容衍见她冷了脸,也不在意,只坐在她一旁便欢喜着。
戴漪习惯了他这般聒噪又嘴欠的模样,索性盯着中央的篝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