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下雨,漫天大雾筹集,颇有种乡下清晨的样子。
不过城市里不比乡下清新,满天阴沉,让人心情莫名低迷。
一声鸣笛拉回陶然的思绪,她寻声望去,原来是别人按车笛。
过了两分钟,沈临开车过来,他停在一边。
陶然拎起两袋东西,沈临撑着伞快步走过来,顺手拿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将伞递给她:“你撑伞,我拿东西。”
也许他走得过急,衣服肩上落了不少水珠,粒粒晶莹,衬着他藏青色的外套,格外明显。
天在落雨,地上一片潮湿,眼前的人夹着一股寒气。
沈临看她一副怔愣的模样,问了句:“怎么了?”
“没有。”陶然将手里的一袋比较轻的购物袋递给他,而后接过他的伞。她体寒,手冷冰冰的。一摸到伞柄,一股温暖的热意传到她的掌心。
冷热交替,两相交合,这股温热尤为明显。
“走吧,”沈临倾过身取过她手里的另一袋。
“我……”
沈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说:“回家。”
两人一路走着。陶然的身高在她这个年纪里还算可以,但是沈临更高,手上还拿着两个购物袋,轻重差不多。陶然不得不多次注意他那边是不是会落到雨。
沈临适时提醒她:“雨伞往你那边靠些。”
陶然跟别人撑伞有个习惯,通常伞的三分之二范围会倾向她的同伴,这是多年培养下来的习惯,一时之间根本改不过来。
尽管沈临提醒过她,伞的大部分位置还是倾向沈临那边。
沈临叹气。
好在车就在不远处,沈临将东西放到后车厢,然后取过陶然手里的伞,先把她送到副驾驶,他才绕弯回到驾驶座。
坐上车,沈临正要系安全带,一个低头,就看到两张纸巾窜入眼帘。
陶然弱着声,说:“你肩上有雨水,擦擦。”
听着这声,沈临目光不禁落在她的头发和肩膀的位置,微湿,明显擦过。
他接过纸巾,一边擦着,一边在斟酌语言。
良久,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响起,陶然想该是回家了。
“陶然,”预想中的启动声并没有想起,反而传来沈临的声音。
印象中,其实很少人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恰好对方又是一本正经的腔调。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又有些陌生。陶然心里不禁忧忧揣测。
沈临说:“你是不是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第20章 当中有你:当中有我
回到家里,沈临提着两袋购物袋到厨房忙活。陶然本来也想跟着进去。
沈临放下东西,抬眼看她,说:“先把衣服换了。”
陶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也没怎么湿,就是溅了些雨。
沈临一面取出东西,一面不疾不徐地说:“换好衣服再过来。”
他这么说,陶然倒也没过多的执拗,听话地转身上楼,回房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下楼,沈临已经将大骨头洗净放在一旁的篮子里。看到陶然进来,他指指放在水槽滴水的篮子,说:“你看要怎么弄。”
他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因为抬手的缘故,右手小臂的侧面形成一道好看的幅度。
陶然收回目光,慢慢走到他身旁,说:“先把血水煮掉,汤会好喝一些。”
沈临点点头,说:“我需要做什么?”
其实也没需要他做什么,不过他既然都问了,陶然想了想,说:“帮忙倒一点醋?”
沈临看她将装好的水倒进锅里,打开煤气炉,动作熟练得很。
“一点是多少?”沈临问。
“额,”陶然被问住了,过了会,她将煤气炉关掉,说:“三勺这样子。”
沈临依照她的意思倒醋,陶然转而将原来锅里的水倒到一个不锈钢锅里,然后放到电磁炉。
她收到沈临的视线,低下头,手上的动作倒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得着嫌隙的空挡跟沈临解释:“天气冷,用电磁炉烧水会快一些。”
疑惑解开,沈临点头表示理解,他又说:“我洗菜,有需要叫我一声。”
回家之后,外面雨势愈落愈大。
现下,两人安静地在厨房里忙活着。陶然准备底汤,沈临在水槽处洗菜。距离水沸腾还有一段时间,陶然将草菇拿过来,用剪刀对半剪开。
窗外雨声阵阵,屋内一室亮灯,间或工作的声音响起,和着雨声,奏成一首特别的曲调。
安静的,和缓的,小声低鸣,很是特别。
沈临将青菜和海鲜一一洗净,分门别类装在漏篮和盘子里。
回头就看见陶然将滤过血水的大骨头用干净的清水冲净,随后放进高压锅。而后高压锅装了七分满的水,倒进适才沈临倒好的醋,旋上盖子,调工作键。
“好了,”陶然说:“开锅要等四十分钟左右。”
沈临点点头,继而好奇:“你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
确定的陈述句,话里带着询问与笑意。
陶然脸红地低下头,摸着衣服边缘,手指反复在上面揉搓,磕磕绊绊地说:“是,之前给秦姨打过几次下手,跟着学了一些。嗯,只学了一些皮毛。”
“你在紧张?”沈临脸带笑意。
半个小时多前,他在车上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太过于直接,以至于当时的境况下,陶然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回答,只知道低头避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