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朱总管忧心,此事确实颇为棘手,但能活着已属不易,小女子便也不再困扰。”姜月不卑不亢答道。
“也不知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
姜月犹豫地望着朱总管,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她总不好直说:“不好意思,我的打算便是赖上你们。”
这份犹豫看在朱总管眼里,却成了迷茫和无助。仔细想想,一个弱柳扶风的弱智女流,失了家人,又大病初愈,心里定然是惶惶不可终日吧。
朱总管在心里鞠了一把同情泪,慈爱地看着姜月,缓缓地说道:“现今兵荒马乱,姑娘一介女流,又无家族倚靠,还能去向何处?姑娘若不嫌弃,何不留在半月居,府上倒也短不了你的吃喝。”朱总管继续引导姜月往自己挖的坑里跳。
姜月眼光亮了亮,惊喜道:“如此,可行吗?公子救命之恩已是无以为报,若再继续叨扰府上,小女子心下委实难安。”
那眼神太过炙热,烫得朱时冒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他轻咳一声,掩嘴道:“小事,小事,姑娘不必挂怀。倒是咱们公子念着姑娘的病况,姑娘若是方便,需得去请个安,也好让公子放心。”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朱时冒斜眼看了姜月一眼,还算懂事。
“那便今日吧,公子这会子刚好在竹苑,你且随我来。”
朱总管大步流星在前面带路,姜月淡定自若跟在后面。
出了墨玉斋,穿过一片樱花林,再沿着湖边青石小道走了半刻钟,最后通过一条被紫藤花覆盖的木质长廊,来到了一处僻静院落。
推开木质大门,一阵竹子特有的清香轻轻拂过鼻尖,眼前出现一片郁郁葱葱,鳞次栉比的凤尾竹,再往里面走一个大理石铺就的小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右侧靠近院墙生长着一颗高大的黄桷兰,树干如成年男子腰部粗大,就着这颗大树和院墙用细杆搭了个葡萄架,葡萄藤上新长出来的叶子嫩绿嫩绿的俏皮可爱,而葡萄架下则安置了一张汉白玉材质的长方形雕花矮桌,桌上的黑陶茶壶正放在文火上烧着,壶嘴涌出的白色烟雾虚虚实实地向上蜿蜒而去。
广场后方是一个品字型宅子,前厅为对外的公务区,后方为私人领域。
朱总领着姜月到了前厅,一个蓝衫少年正在整理卷宗。那蓝衫少年和朱总管耳语了几句,旋即转入院中。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方形锦盒。
他把锦盒交给朱总管,又继续去整理卷宗,仿若无人。
总管摸了摸短短的胡须,向姜月点了点头,扬起下巴示意姜月入内。
青石板铺就的庭院空无一人,除了倚在墙角的几缸睡莲略显生机,整座雕梁画栋的建筑透露出一股颓败的气息,气氛如此凝重,即便如职场老油条的姜月也不禁打起个冷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会一会这位贵公子。
姜月理了理耳际的碎发,用手指弹了弹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施施然向着内书房出发。
内书房紧闭着房门,姜月正伸手准备叩门,岂料门猛地从里面推开,姜月情急之下闪到了一边,躲过了一劫。
姜月今日梳了一个简单垂云鬓,穿了一身姜黄色滚褐边深衣,显得幼嫩白皙。此刻她正站在朱红色屋檐下,低着头,喘着粗气,拍着胸脯平复心情,脸色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有些红润,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似只受惊的小兔子,分外俏皮可爱。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有一双绝美的眼睛就在她头上打量着她。
他居高临下得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
“随我进来。”
姜月一惊,立马抬起头来,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白色修长的背影。
跟着入了室内,姜月细细地打量起来。这间书房布置得古朴雅致,房间中央立着一扇彩绘紫檀木雕花镂空屏风,前方置了一张雕花木案,案上摆了一把古琴,案前放了一个厚厚的蒲垫。屏风左侧墙上贴了一副咏竹图,画下立着一个彩绘虎坐鸟架鼓,看得出屋子的主人颇为附庸风雅。
姜月正饶有兴致地参观着这活生生的博物馆,激情澎湃之际被一个温润磁性的男声拉了回来,那男子柔声道:“进来说话。”
姜月这才注意到屏风内的矮几旁端坐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他五官如雕刻般精致,眉宇间透着贵气,眼神如水般温柔。他上部分墨发用白色发带高高挽起,其余墨发随意披散肩头,几缕碎碎的刘海沿着双鬓飞舞俊逸非常。全身散发出谪仙般高贵清冷却又温润如玉的特殊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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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卿嫡女苏婉蓉,上元节偶然落水,恰被泛舟湖上的安王救起,因而攀上了这门泼天的富贵亲。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祖坟冒了青烟。
然而,只有苏婉容知道,她这个安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安王的心里还住着一个白月光。
这白月光非但占了他的心,还害了他的命,让他年纪轻轻就去了。
苏婉容抱着安王的牌位,泪如雨下,“岚之,我不甘心啊。”
一觉醒来,苏婉容竟回到那年上元节,初见安王之日。
重活一世,她本想避开安王,却不知不觉又落入他的圈套。渐渐的她发现,她红着眼醋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