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汐看着冒着热气的池水,心下疑惑却并没有多话询问什么。
她将裤脚挽起来些,不知道为什么,脚还没有落下便觉得那水汽变成了寒气,凝成了霜。
少女脚被冻的缩得弓起了些,咽了咽口水。
“师父,我还没放下都快冷得脚指头都没法动了。”
容予听后面色冷凝了些。
他上前一步将绥汐从静心池边扣着手腕拽了过来。
绥汐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神情这般严肃,她试着动了动手腕。
而意外的是容予并没有松开。
她心下莫名有点儿排斥这种接触,说不上来原由,就是不大舒服。
绥汐思索了下,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一丝暖流顺着她手腕方向传来。
是容予凝的灵力。
“师父?”
“你之前是如何洗髓的?”
绥汐看着他紧皱着眉,不大明白出了什么事。
“我是在沈长老的紫金云鼎里洗的髓,因为洗髓的药草没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师父?”
容予薄唇往下抿,周围的水汽氤氲,更衬得他神情淡漠。
“没什么问题,只是洗的太彻底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垂眸注视着绥汐疑惑不明的神情。
“……绥汐,你的七情六欲也被紫金云鼎一并洗了大半。”
绥汐愣住了,一时半会儿没从这个巨大的信息之中反应过来。
容予看她这样怔然的模样,心下一凝。
尽量放柔语气安抚着少女。
“你放心,为师会让沈亦安给你一个交代。”
“还有那洗去的七情六欲,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的。”
他指尖微动,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剑剑身浅白,可在光线之中又隐约泛着天青的光泽。
似天青色烟雨,朦胧却凛冽。
绥汐不识得这剑,但若是此时顾长庚在此一定会惊愕至极。
不为别的,此剑名青霄,是容予的半身。
显然,他是真的动怒了。
绥汐还没反应过来,她感到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一松。
容予便如云烟,转瞬消散了身形。
正愁着如何去给容予交代的沈亦安还咸鱼躺在藤椅上。
不想“轰隆”一声,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缥缈峰上。
他一惊,鲤鱼打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沈亦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容予执着青霄剑,眉眼冷冽。
平日里温润的气息全无,恍惚之间,沈亦安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与魔尊对战时候的那个冷面修罗。
“剑,剑祖,您听我解……?!!”
沈亦安话还没说完,容予远远挥剑而来。
剑意凛冽,湛蓝天空一瞬乌云翻滚,整个青霄凌云都一并黯了下来。
他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下意识防御些许,却并未闪躲分毫。
沈亦安用灵力附着支撑着,可整个人都险些没有站稳。
然而在青霄剑落,预期的疼痛和神识震荡并没有落在身上。
半晌,沈亦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除他所处位置之外,缥缈峰整片他辛辛苦苦培育的灵植都毁于一旦了。
是被剑风给削掉的,土里连片完整的叶子都没有留下。
“绥汐的事情,我已知晓。”
空中有叶子落在剑刃。
容予挥了挥,那叶子便瞬间消散成了灰烬。
“我是她师父,总得给她一个交代。”
沈亦安痛心疾首地颤抖着将从蓬莱移栽的一株近千年的灵草给捧在手中,险些停止了呼吸。
他心痛的无法说话,失魂落魄,一片一片,爱怜地将残叶收敛在手中。
容予见此没有动容分毫。
他将手中的青霄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往一旁的丹炉房扫去。
“剑,剑祖!”
沈亦安瞧见了整个人都慌了,收着手中的残叶连忙走了过来。
途中险些左脚绊了右脚摔倒在地。
“这片灵植我视若珍宝千百年,您既然将其一并削了已然给了我极惨痛的教训!那便就此事了了吧!我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将绥汐的七情六欲给融了放回去的!我发誓!”
容予眼神一凛,瞬间让沈亦安闭了嘴。
他喉结滚了滚,想要说话却不敢开口,眼神恳切近乎哀求地看向容予。
“那紫金云鼎恐怕会再引起些祸端,以后你便用其他炉鼎炼丹,它暂时交由我保管。”
沈亦安一听心下急切至极。
这灵植被容予这么一剑毁了他也认了,可紫金云鼎如若再被收回,这双重打击他实在承受不住。
灵植被毁本就让他心痛得如被人杀了父母,紫金云鼎再没了便连家里传宗接代的娃也跟着一并没了一般。
“剑祖!您可否听我说上一句!这件事虽是起因在我,我也认了,任凭您削了我的灵植!可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当年我徒弟在紫金云鼎里炼化出来,资质更甚,且无此差错?”
容予走向丹炉房的脚步一顿,冷着脸色回头看向他。
沈亦安倒不在意对方的冷淡,意会到容予同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稍微松了口气,面上一派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