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眉头皱的更狠了，伸手试了下沈柔嘉的额头，道：“也没发热啊，可别把脑袋热糊涂了，生病了怎么还这么开心。”
沈柔嘉把霍昭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扒拉下来，仰头看他，道：
“大夫说我怀孕了！”
霍昭动作一顿：“……？”
“说什么？”
沈柔嘉重复道：“我怀孕啦。”
愣神片刻后，霍昭的目光从沈柔嘉脸上渐渐移到了沈柔嘉的肚子上，小姑娘的腰仍然盈盈一握，小腹十分平坦，难以想象那样一个小小的地方会孕育出生命来。
“恭喜大人，夫人方才只是孕期的正常反应，不必过多担忧。”
霍昭表情懵懵的，下意识就跟着问：“那…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人放心，夫人身体虽然相对虚弱，但是脉象稳定，应当没有大碍。只是初期应当注意防护，从脉象来看，夫人腹中孩儿已经有近两月了，胎位尚且不稳当，三月之前休息一下不要行房事。”
沈柔嘉听得脸颊红了红，但霍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追问道：“那用不用开点药养养？”
大夫道：“用的，夫人身体虚，得好好养养。”
霍昭：“……哦，好。”
“那她身子不好，不会有危险吗？”
大夫道：“怀孕都是有危险的，但是大人也不必过多忧心，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哦。”
“那有什么忌口的吗？”
“这个有些多，待会在下会写出一个单子来交给大人。”
“……”
*
晚上，霍昭办完事回来，沈柔嘉正坐在窗边看月亮，月光皎洁，她坐在这里可以在朦胧的夜色下窥见渡口全貌，夜晚的风轻柔又凉爽，徐徐的吹过来十分惬意。
霍昭把门掩上之后，又大步迈过来啪哒给窗户也关住了。
沈柔嘉一愣，道：“你干嘛关我窗户。”
霍昭用手试了试窗户缝确定不漏风之后才道：“风大，小心着凉。”
沈柔嘉回想了下方才的惬意小风，脸色黑了黑：“……风大？”
霍昭把沈柔嘉从凳子扶到床上，又把被子被她盖好，沉默了半天，道：
“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待个一年吧，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再养养身体我们再回去？”
沈柔嘉睁大眼睛：“什么？”
霍昭重复一遍，道：“就是我们先在这里养养，过个一年半载才回去。”
沈柔嘉不可置信道：“你是认真的吗？”
霍昭顺了顺沈柔嘉的头发，道：“你身体不好，总是待在船上也不是办法，反正……”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沈柔嘉打断霍昭，继续道：“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你得知道这样决定影响的并非是你我两个人。”
霍昭心里也没什么底，他道：“谢宝他跟了我许多年，他可以带好队的。”
这事沈柔嘉第一次见霍昭做这么意气用事的决定。
她映像里霍昭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沈柔嘉知道在霍昭心里，民族大义永远排在第一位，他会认真而又负责的处理好每一件事，从不会因为自己私人的事情去影响大局。
沈柔嘉道：“但是这些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呀。”
霍昭叹了口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太冲动了，他坐在沈柔嘉的床边，伸手碰了碰沈柔嘉小腹，像在跟沈柔嘉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我们俩有小孩了。”
沈柔嘉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角笑的弯弯的，道：“对呀，你看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没有小孩人家都笑你，现在你有小孩啦。”
霍昭道：“说什么呢，没人敢笑我。”
沈柔嘉道：“人家在心里笑你，你又听不到。”
霍昭感叹道：“当初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这才多久我跟你就有小孩了，这样一说感觉自己好猥琐啊。”
沈柔嘉抓住了霍昭的一根手指道：“尽听你瞎说，那会我见你时候我不是个小孩好吗，我那会都十六了。”
沈柔嘉说这里忽然坐起身子来，神色忽然认真起来，看着霍昭道：“刚才忘了问你船上的那些姑娘救下来了吗？她们怎么样了？”
霍昭拍了拍沈柔嘉的手背，道：“放心，救下来了，我下午去看过她们了。”
很多东西，亲眼所见永远要比道听途说要更加的震撼，有时候人们轻飘飘的一句怜悯或者同情都太苍白了，或许有些时候有人会想，虽然你曾经被拐卖过，但是你最后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他们仅仅是只看到了这个结果，而其中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有几个人会去关心呢？
和沈柔嘉有差不多遭遇的人，有哪个不想活下去呢，但是真正到了煎熬的时候，每个人想的都是就此解脱，生与死都无所谓了，那片刻的痛苦才是最真实的。
未曾感同身受，就没有随意指摘的权利。
霍昭并不想再去说什么他从不敢想沈柔嘉曾经是什么遭遇，他有多心疼诸如此类的话，太苍白又太无力了。
刘威和刘刚还有那群恶臭的男人今天下午就被他送进了当地的大牢。
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审，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的舌头呗烙铁烫了，求饶的花都说不出来。而霍昭，仅仅是沉默着让人把几乎所有的酷刑都上了一遍，不需要他们的求饶和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