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话,他便起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崔育满脑子的疑惑,就这?心里又气不过,招手唤来内侍,吩咐道:“去让三郎写一篇策论,明早交给我。”
此时天光已经渐渐散去,内侍暗想这个时辰还让太子写策论,陛下真是爱折腾太子。心里虽如此想,仍旧恭敬道:“唯唯。”
拿起案上的奏章,崔育随意翻了翻,又觉得一整烦躁,骂道:“什么小事都要写个奏章,他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连赵工部尚书和曲工部侍郎的妻子有一腿、李黄门侍郎爱穿新衣一天多换了几身这些事都要告诉他?
他这个皇帝难道就是来听他们这些家长里短,然后主持公道的么!
气着气着,他忽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顿时觉得自己更加气了,胸口钝痛钝痛的。饶是为君多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忍不住将奏章扔到了地上。
崔育往后仰了仰,轻揉眉心,淡声道:“明天一早把这些再送回尚书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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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介衡沐浴完后,披上了寝袍。巾帕的质感给他感觉很不一样,又用手摸了摸,出了浴殿后随口问道:“刚才的巾帕是什么材质的?”
“是织造署新制的平素绫,安司则今日刚裁好了送来的。”田永低头回道。
崔介衡脚步一顿,“这种料子,现在在外面卖多少?”
田永想了想,“前些日子在隔壁程家铺子里看到的,大概是两百贯一匹,我们这个做工还要更复杂精细些。”
崔介衡将手中团成一团的绫帕砸到田永脸上,“让她不用干了,你自己下去领三十杖。”这么贵的布匹,拿出去卖不好?尤其是并不算吸水,用来擦拭沐浴后的身体效果不大,反倒让人难受。
田永顿时一凛,暗道自己糊涂,凝声道:“唯唯,那安司则——”
“这还要我安排?”崔介衡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东宫宫奴的小事,还要他亲自操心?他最厌恶有奴婢擅自揣测他的喜好,或是决定他用的器具。安司则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他开织造署,主要是为了拿出去卖的,东宫谁不知道?她却敢这样擅作主张拿给他用,太子用惯的东西不会轻易更换,这也是东宫中人都知道的事。
田永暗自埋怨安司则妄图投其所好投错了不要紧,还连累了他。
安司则自新一届东宫开始运作起就在东宫做事,已有二十岁,去年刚刚坐上了司则之位,又兼管织造署,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她父亲是个小官,又做了正六品的司则,不高不低的位置,容易让人生出妄想。看到田永领着人来找她时,起身笑迎道:“田内给事来了,那平素绫,殿下可还用的惯?”她说到一半,看着田永那恨不得生吞活剥她的眼神,讪讪住嘴。跟她同住一屋的两个小宫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田永吩咐一声,便出了门。站在外面他又对身边的小宫婢说:“去把李司则请来。”
出了这样的事,东宫的宫奴们自然是睡不着的,李司则就住在隔壁,匆匆出来,“田内给事。”
作者有话要说: 崔·抠门·介衡:这么贵你还敢让我用?不知道拿去换钱?我*&*¥#@!&(脏话)感谢在2020-03-08 00:44:45~2020-03-09 00:0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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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耳珰
“李司则。”田永面上堆笑,“这段时间,还要劳烦李司则代管织造署的事了。”
李司则勉强笑了笑,应下了。
都是在宫里做事,哪怕关系不好的,也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虽说安司则不会连命都没了,仍旧令人唏嘘不已。
田永走后,李司则看着自己带的几个小宫女,冷声道:“看到了吗,在宫里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自以为!”蠢就埋头做事,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是在那种脾性狂暴、喜欢打骂下人的人手下,都不会过得太差。
太子虽说戾气重了些,脾气暴躁了些,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相安无事的。何况她们又不是近身服侍的,除非办错了事,太子如何会将脾气发到他们身上?
几个小宫女连连点头,“我们知道了,司则。”她们也都是从小进宫,对这些当然懂,现在又加深了这方面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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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桂子尽数开了,王道姝仔细的摘了许多,用来做香包。
收了一篮子,她提着去方正院寻崔意华。
红狸跟在身后,小声问道:“七娘,你不做些糕点么?”
王道姝皱了皱眉,“最近都吃腻了。”她对这些糕点的兴趣真的不大,最喜欢的点心还是水果,只有做得特别出众的小点心才会吃两口。
崔意华正在练字,等她写完这一帧帖子,王道姝才走进内房,“阿娘。”
“怎么披头散发过来了?”崔意华放下笔,笑望着女儿。
王道姝将发丝挽到耳后,“我刚刚洗了头,扎起来会头痛的。”
崔意华笑着让她坐下,而后剥橘子喂给她吃。
“阿姐呢?”王道姝好奇的问道。
崔意华往她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她这会在跟着傅母学昏礼和婚后的事宜,晚膳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