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姝只觉得眉头跳了跳,望着宁家别院,凝神细思。
陆眠出来时,又响起一阵马蹄声,人数也不多,仍旧是想着宁家而去。
“阿玄,那些是什么人呀?”陆眠小声问道。
王道姝摇了摇头,“不清楚。”若是些夜晚纵马的男子,会这么安静的骑马么?
回到席位上,王道姝的盘子里已经放了好几块烤肉,还有一些撕成小片的菘菜。
看着杯中浑浊的液体,上面漂浮着几许碧绿色的絮状物,王道姝端起来闻了闻,皱眉道:“谁把酒拿出来了?”
“我呀。”王圣予笑盈盈的回道,“她们都说想喝酒,我就让人把酒给取出来了。”小姑娘显然喝了不少,双颊酡红,言语行动间也染上了些醉态。
王道姝尝了尝,幸好是淡酒,否则不用谢夫人她们动手,她就能就地打死王圣予了。一群小姑娘独自在别院里,没有大人在这看着,聚众喝酒,像什么样子?
郭跃娘半搂住她,给王圣予说好话,“阿玄,是我们想喝,硬逼着她拿出来的,你就别怪她啦。”
王道姝面色稍缓,还是哼道:“你喝了我家的酒,自然是帮她说话了,当心我下次去你家,将你的酒都带回家去!”
“好啦好啦,都给你都给你。”郭跃娘冲着她挤眉弄眼,“你猜刚才谁来了?”
问问题都问个这么没难度的,难怪她总要单独被先生罚了。王道姝摇了摇头,笑道:“隔壁的吧?”
王圣予接话道:“是呢,她们家阿黄找到了,似乎是跟什么东西打了一架,身上不少伤,还想找我们兴师问罪。”
山野里的那些动物,身上可不一定干净。跟他们打了架,受伤是小事,伤后的处理可是个大问题。
王道姝想了想,问道:“他们家阿黄,究竟是怎么跑到我们院子来的?”先前光顾着吵架,而后又是准备烤肉的东西,竟是忘了问具体细节。
“我们的外门开着往里面搬东西,它就趁机溜进来了。”王圣予平静的说。
王道姝略略点头,那么喜欢,又不放在后院,还养的这么野,竟然让它自己跑了出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跃娘吃下最后一块烤肉,撇撇嘴,不屑道:“她们就是故意找茬,那个阿黄被我们赶出去了都不知道回家,谁知道她们对它好不好。”
明月皎皎,覆在梧桐树上,枝叶的倒影绰绰晃动。面前的火堆发出“啪嗒”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熄灭,仅余几点红色的火星。
王道姝喝了不少酒液,隐隐有些醉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笑道:“都回去睡吧,明日下午回去。”
两名侍女在两侧搀扶着王道姝,防止她因醉酒而倒下去。
“阿箬。”王道姝轻轻的唤了一声,眸中尽是促狭之意,“你想好怎么跟大母她们解释了么?”
王圣予把酒拿出来,也只是一时之勇,那股劲头平静下来后就开始有些害怕了。此刻听到王道姝这么问,她撒娇道:“阿姊,我该怎么办呀!”
王道姝捋了捋她的头发,“你到时候只跟大母说就好了,别跟别人说,自然就不会有事。”祖母可舍不得罚她,要是让三婶知道这回事,她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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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曦照入屋内,伴随着秋蝉在树间悠长的清鸣,王道姝将将转醒。
她惯来早睡早起,却有些认床,许久没来庄子上,对这床还有些不太习惯。再加上喝了酒,睡的便更久了,王道姝醒来时,大部分的小姑娘们都已经起床了。
客人都起了,她作为庄上的主人,竟然还在睡,王道姝羞愧极了。幸好朝食是她前一晚就已经吩咐好的,现在已经快做好了。
郭成娘几人正在院中玩投壶,看到王道姝出来了,招手道:“阿玄快来,这会是眠眠垫底,看看你能不能让她有些成就感。”
王道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她投壶技术奇差,还每每让她过去一起玩,她又不好拒绝人家的盛情相邀,屡屡惨败。
“不了。”王道姝踱步过去围观,“既然眠眠垫底,那就让她努努力,人要跟比自己好的人比,比如我就从来不跟眠眠比谁的字写得好。”王道姝的字,那是一众小贵女中公认的好,哪怕跟她不是一伙的,看到她的字也顶多哼一声,却说不出来半句不好的。
陆眠从小贪玩,耐不下心来练字。她又跟王道姝玩得好,经常被郗夫人拿王道姝跟她对比,现在更是羞红了脸,“阿玄真坏,我再也不理你了。”
王道姝轻笑一声,“你等会跟成娘比比,谁的琵琶弹的好?”琵琶可以说是陆眠最为擅长的技艺了。
“哪有阿玄这样,以己之矛攻彼之盾的?”郭成娘对琵琶一窍不通,大部分的贵女学的都是七弦琴,哪怕不擅长,这个也是可以拿出去装的东西,除非真的喜欢,谁会去学琵琶?
王道姝斜眼看她,眼中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刚才不是你先这样做的么?
郭成娘讪讪笑了两声,继续玩了起来。
一行人出了院子,准备往长安城而去,正好碰上了隔壁的出门玩了回来。互相用鄙夷的目光扫过对方后,扬长而去。
在山脚下,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正倚着树干休息。
“你在这做什么呢?”陆眠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