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子。
只是到底是形成了习惯，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想要商量的时候，大家还是会习惯性的聚在言慕这边。
……
而听着房间各处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言慕翻了个身，见还是不能睡着，干脆坐了起来，点亮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有她这段时间从各处搜罗的充电宝，在加上现在也不刷新闻不玩儿游戏的，她的手机竟然还顽强坚持到了现在。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壁纸赫然是一道素手勾勒出来的黑白剪影。
时间：晚十二点零四十七分。
这个时间，要是放在末世之前，只怕很大一部分年轻人丰富多彩的夜生活都才刚刚开始吧。
言慕沉默着看了会儿时间，忽然起身穿上了放在床边的军大衣，趿着鞋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默默的下了楼。
在她下楼后不久，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慕漪忍不住想起身，却被言成安揽住了肩膀。
“睡吧……”言成安闭着眼睛，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低声道：“她过会儿就会回来的……”
有时候，在某些情绪积累到顶点的时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
末世到来后这么久，大家虽然平常表现的很正常，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但是心理压力却是与日俱增。
之前，所有人都在这个房间睡大通铺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人悄悄起来，有时候是在外面走走散散郁气，有时候就是找个地方偷偷的哭。
或许是伤感再也回不去的精彩夜生活，或许是缅怀逝去的亲人，也或许是恐惧可能见不到明天的未来……
谁知道呢！
只是在安慰慕漪的时候，言成安心里却忽然涌出一阵深深的忧虑。
虽然以前半夜偷偷跑出去哭得人那么多，但言慕就像是天生冷情一样，一沾枕头就能睡，没心没肺的让所有人都嫉妒。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露出了焦虑的情绪……
……
没有了霓虹灯与喧闹的不夜城，山城的夜晚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安详，看着远处的皑皑白雪，言慕深吸了一口气，待冰凉的空气涌入内腑，只觉得整个思绪都变得清透了起来。
她拢了拢袖子，晃晃悠悠的往前面走去。
她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
不止是为了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变故，或是造成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大刀收割实验成果的幕后推手，更因为她现在正面临的、迫切需要解决但是却无从下手的忧虑！
想到这里，她抬起右手，看着手背上那片形状优美，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烁着明亮光泽的金色鳞片，眼神幽深莫名。
知道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小角对某些“东西”可能有莫大的吸引力之后，她运转能力把角收了回去，但是手背上的金色鳞片却怎么都不为所动，仿佛天生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如果继续往后，它会不会变得更多？
她会全身布满鳞片，变成一个新的物种吗？
还是说……她也终究会走上凌霜的道路？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公主的嘤嘤嘤，听起来还挺热闹的。
言慕心中好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白加黑大晚上的不睡觉带着崽到这里来干嘛？
……
因为大家都是住在一个厂区的不同楼层，若是有时候因为商量什么事情而聚在一起，饭也就干脆一起吃了，再加上还有言慕这个变异的黑暗料理美食家在，他们恨不得一天三顿的都在这里蹭饭。
而几十号人要聚在一起，占用的场地着实不小，所以大家一起动手，干脆就在院子里用竹子搭了一个小小的“餐厅”，此时发出声音为地方正是这片区域。
然而转过拐角，除了意料之中的正抱着门框啃的白加黑和扒在它身上嘤嘤嘤的瞎叫唤的公主之外，言慕还看到了正跟自己尾巴儿玩儿的开心的海棠；傲娇的蹲坐在一旁，表现出一副对这个游戏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偶尔却会找准时机上去扇一巴掌过过手瘾的栗子；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温和的看着它们打闹的太子，甚至还有坐在门口，抱着小脸红扑扑睡得像小猪一样的言妍正削着竹箭的司南！
司南也正好抬眸看了过来，清隽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温和，声音如珠玉落盘，清透悦耳：“睡不着吗？”
言慕一时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小时候回老家的时候，被言成安三令五申的乖乖待在家不能偷跑出去玩儿，但是等他们午睡后。她却悄悄的出了门，撒了一把小米给了电线上讨食的麻雀，追着一只土黄色的青蛙钻进草丛，然后发现了一只蟋蟀，看了会儿蚂蚁搬家，最后回家的时候还带回了一大捧野花……
当时年少，她并不知道那种在独自离开家后，紧张地心脏一直砰砰跳、和最后带着满身的草叶和泥土，还拿着一捧花回来的心脏的莫名鼓胀感要怎么形容。
直到现在，转过拐角看到这样热闹而温柔的一幕，她忽然清晰的回想起了当初那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同时也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
她看着司南，心头郁气瞬间一扫而空，提步走了过去：“言妍怎么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