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几番掂量,那乳母便抱着孩子,转身去了隔壁厢房。
五日后,魏期以及净安禅师被偷偷给押往了京城。
刚一进京,就被宋毅派出去的人,请到了京郊一处私设的水牢里。
宋毅在牢房外,隔着狭窄的牢窗望向里面,但见水牢里二人皆是面不改色,犹置身佛堂庙宇,垂眸低念佛经。
他的目光着重在一人身上几番打量。
面容清矍,身姿英挺,气质高洁,神态端静。一身袈裟披身,仿佛红尘万物皆置身事外,犹如那岭上青松,犹如那化外之人。
原来,如此。
今夜床笫之间,苏倾明显感到他的动作粗暴了几分,就连唇瓣都被他生生嘬的疼痛。
她难受的要闪躲,却又无法撼动他分毫,仿佛被他人钉死般紧箍身下,寻不得任何躲避的间隙,只能由他强势的动作,猖獗的放纵。
事后,苏倾无力的喘息,饶是他已从她身上退出,还是依旧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宋毅撑起身,膀上背上皆是汗湿淋漓。下了床榻就兀自去屏风后擦洗,待收拾妥当重新回来,见到的就是榻上人倦着面容,疲惫入睡的模样。
他站在榻前这般看她许久。
胸膛里,时而是烈火燃烧,时而是坚冰矗起。
清早起来的时候,苏倾却见她枕边的人竟扔在,还当是她自个起早了,可不经意往窗屉外一看,原来竟已是日上三竿。
穿戴洗漱完毕后,宋毅令那乳母抱孩子上前。
苏倾只当未见,收拾了东西,提上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
宋毅看着她,一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她不仅带上了笔墨纸砚,也将她那身唯一的僧衣也一并给收拾了,随身带着。
早膳琳琅满目。宋毅动了两筷子,就摔了去,面无表情的起身而出。
下人们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今个苏倾提笔书写时,总觉得乏力。
月娥观她面色,忍不住问:“怎么瞧你近来似清减了许多?且看你今日神色发虚面色泛白,该不会是害病了吧?”
苏倾觉得胸闷,皱了眉,便将笔且搁下,兀自深呼吸缓了会。
“应该没多大事。”她道。大概觉得是昨夜那人折腾太过的缘故。
月娥打量她一会,照旧讽上两句:“不是我说,女儿家的何必那般要强?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成天见的出来风吹日晒的。现在还年轻,你可不是不怕,可待到岁数大了时,到时候累的一身毛病,那可真就有你受的。”
苏倾缓了会,就提笔又要写来。不成想刚握了笔,陡然一阵眩晕而来,差点让她扑倒于地。
“哎哟!”月娥被她唬了一跳,忙跳远了些,慌张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府兵道:“都看见了哈,我可没怎么着她,是她自个不舒服的!”
一府兵上前问:“夫人,要不还是先回府吧?”
苏倾的确觉得不适。也不再逞强,收拾东西便要离去。
那些府兵便赶忙去旁处赶马车来。
月娥见此,不免酸溜溜嘀咕声:“从前还当那人是薄情的,没成想倒是个长情的。”
苏倾收拾着东西,充耳不闻。
“你命好。”月娥哼了声,阴阳怪调了声:“瞧瞧,现今就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真不知将来你若给生了子嗣,他是不是就要将你给捧上天去?”
语罢,不是滋味的瞪那苏倾一眼,就甩了帕子拧身而去。
苏倾收拾东西起身,刚要往马车的方向走,却陡然刹住了脚。她脑中迅速过了一番,脸色随即变幻不定,而后脑门犹如被人锤了一记重击,轰的一声巨响。
那赶车的府兵过来后不见了人影,忙问另外府兵,她人去哪儿了?
“夫人说有事要办。”
“其他人可都跟去?”
“自是跟去。”
那赶车府兵稍安,道:“上来吧,一道过去,看看能不能追上。”
宋毅今日本要去衙署,可始终心烦意乱,尤其是刚出门不久就遇上那卫尚书,交谈间似无意间提起这过继一事,当即让他心情愈发沉郁。
也没了办公的心情。他索性又打道回府,今个且休沐一日算了。
回府之后,他也没往正殿去,而是径直往后罩楼里的侧厢房而去。想着自打那孩子被抱养过来,他因诸事繁忙也一直未仔细瞧过,虽说不是亲生,可到底也有血脉连着,且这孩子日后也是要唤他爹,怎么着他也应多上几分心。
可一想到这孩子,他难免就想到她对他诸事接不关心的冷漠态度,心下便又开始翻腾起来。
强自压下这诸多情绪,他定了定神,抬脚进了厢房。
厢房厅内空无一人。
福禄见了,就要开口叫人,却被宋毅给抬手止住。
厢房里屋隐约听到人声。
宋毅抬手令福禄站在原地,他默不作声的靠近了些,隔着房门,终于听清了里面人的说话声。
“这才是你娘。”
“哥儿长大后千万要孝敬你亲娘,当然也别忘了你奶嬷嬷。”
“再瞧一眼,这才是哥儿的亲娘。”
“莫记错了,那软骨头可不是你娘哩……”
砰的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倒。
房里的乳母慌张回头瞧看,但见那门外杵着那男人,面目阴沉犹如黑煞神般,不是大人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