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上的是数学课？”车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对着宋茗东这个主动送上门的炮筒丝毫不留情，不怼白不怼。
宋茗东一噎，没话了，他上的确实不是数学课，是音乐课。
他用眼神询问路弥，“你惹到她了？”
路弥在车水身后摊摊手，同样用眼神回复，“没有啊，”表示自己很无辜。
被车水回头一个瞪眼，俩人连忙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
晚上，大家在校长的安排下一起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了顿“丰富”的晚餐。
几人并没有搞特殊化，学着当地老师们平时带孩子们排队打饭的样子，陪着自己班级里的孩子们一起吃饭。
山路狭窄难走，家里没有大人接送，这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是住在学校的寝室里，一周回一次家，因此，几人今晚也是住在学生寝室里。
带着孩子们上过晚上的晚上的自习课，八点一刻一到，就到了孩子们睡觉的时间。
“小水老师，你今晚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虽然只短短的相处了大半天，但是这里的孩子们都特别喜欢车水，尤其是女孩子，简直是把车水奉为女神，觉得车水又漂亮又温柔。
最主要的是不但唱歌好听，篮球打的好，还会教她们表演，这些都是她们之前从没有接触过的。
“对呀，小水老师今晚就和你们住在寝室里，哪也不去。”她摸摸说话女孩儿的小辫子，柔声应答。
相比于刘美汐的不适和柳淇的既来之则安之，车水是真心的喜欢这里，她喜欢这里孩子们的单纯，纯粹又快乐。
寝室是长通铺，床位已经有人事先给铺好，普通的军用绿色被子，看的出来是今天新换的。
看着孩子们洗完漱，都上床安顿好，车水熄了灯，和孩子们一起躺在床上，在黑暗里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圆。
脑子里反反复复放电影似的回放着这两天她和路弥之间的相处，一桢一桢，清晰又明了。
一切好像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一切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车水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捡起旁边的外套，像外走去。
大庆市夜里的温度相比海城要低上很多，车水裹了裹身上的白色针织外套，低着头，一边慢悠悠地往前走，一边无意识地踢着操场上的小石子。
不知不觉中，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了操场上白天她和路弥打篮球的地方。
远远望去，篮球架下似乎坐着一个人，黑夜里，那一方天地有一缕明明灭灭的猩红热在晃动，像是那人夹在指尖的烟火。
指尖的烟火被突然碾在地上按灭，那人周身唯一的光源消失，车水借着月光，似乎看见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车水站在原地一直没动，待人走近，车水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是路弥。
“怎么还不睡？”
他在距离她一步时站定，轻轻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直到把她柔软的发丝都揉乱才像是个孩子般似的满足的笑了笑。
离得近，车水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地烟草香味和他身上独属的柑橘味道。
也不知是夜晚太安静，还是他掌心的温度太过温暖，车水总觉得相比于白天不太正经主动撩人地他，现在的他嗓音太过温柔。
像是一把琴，只要他轻轻一拨动琴弦，就撞在了她的心上，且正中心尖。
她故意吸吸鼻子，答非所问，“你吸烟了？”
车水其实很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吸烟，也讨厌烟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意外地觉得路弥即使吸烟的味道也很好闻。
烟草的薄荷香与他身上清冽微苦的柑橘香完美的融合碰撞在一起，让人着迷。
“嗯，吸了一支，但是不长吸。”
“我不嗜烟。”
他似乎是有点紧张，像是怕车水因为这件事情讨厌他，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微发紧。
车水噗嗤一笑，“我就随便问问啦，你怎么和个小学生被老师抓包似的，我又不是政教主任。”
“况且你吸不吸烟和我又不发生关系。”她暗暗嘟囔着。
“有关系。”黑夜里，他语气肯定，像是个做错事情被罚站地孩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车水。
车水被他盯的头皮发麻，眼神闪躲，轻声嘀咕，“和我才没有关系。”
“有关系。”他又一次语气坚定的认真道。
“如果你因为吸烟这件事情而因此讨厌我我会难过。”
“不想让你讨厌我。”
“我保证，以后一口也不会再吸了。”
一句又一句，像是生怕因为这件事让她失了望。
他今晚是真的很烦，他摸不准车水对他的态度，他不是一个太多话的人，但是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想要逗她，想要她开心为他，生气为他。
有些事情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事后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叉，怕她讨厌他，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得来的机会什么也抓不住。
坐在篮球架下，脑子里都是她白天穿着他的球衣和他打篮球时防守，进攻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点了一根烟。
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撞见了，路弥有点懊恼。
看着他小孩子犯错似的在她面前低着头，一脸懊悔的模样，车水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