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穿好鞋子,外面传来了邵常侍的声音:“陛下,您可是醒了?”
“醒了,进来。”
邵常侍手上端着一碗一看就很苦的药进来了,他将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请安,刚想开口解释这是什么,没想到陛下先主动开口了。
“这是安胎药?”
陛下一向最讨厌喝药了。
“是,”邵常侍回答完,刚想说几句话劝陛下喝药,却没想到陛下居然自己将药端起来,表情虽然难看,但是却喝得十分干脆,竟一点也没有拖延。
看到陛下喝完,邵常侍感受了一下这里有点怪怪的氛围,立马端着空碗走了。
“陛下。”谈飞雨开口,想要谈一谈。
“什么?”他抬起头,目光期待地看着主动开口说话的她。
谈飞雨也将话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臣觉得,既然陛下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臣与陛下私下的关系,那不如索性就将这件事永远保密,我们就做他人眼中的君臣,臣现在也不希望被人知道是未来小王子或者小公主的母亲,那样的话,臣的平静生活会被打乱,臣会很苦恼。”
她的话虽然委婉,但是所表达的意思却十分强硬冰冷。
沈泽不可避免地被她的话所刺伤:“朕没有不希望人知道,只是想等一等。”解释时看到谈飞雨的表情,他顿时就明白了,她现在能留下来已经是极限,以前她可以说出带着聘礼娶自己的话,但现在,她却已经连对外公布关系都不愿意了。
她难道真的不爱自己了吗?
后悔吗,后悔又有什么用,他紧握着拳头,抿了抿唇道:“那孩子呢,孩子也不能让她知道吗?”
“是。”
今后等孩子出生,她的母亲一定会备受人关注,甚至陷入权利的漩涡,但她现在想要的只是过安稳低调的生活,任何麻烦都不想惹上。
沈泽觉得十分难过,谈飞雨看到他脆弱的神情,指尖一动,心里生出想要过去安抚拥抱的想法,不过很快被她抑制下去了。
第二日上朝,下面人回禀道,边疆的永安王派来的人今日已经到了京城,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明日正式招待他们,绝对没有问题。
沈泽一直在听着,却一直杵着一边的靠枕,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个字也没有说,到了后半段,他忽然捂住了嘴,被一群人扶着提前离开了早朝。
大臣们看他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思上早朝,没说几句也就散了。
谈飞雨下朝后自然是去陛下那里报到,那里距离早朝的大殿最近,要休息应该也是在那里。
走进去,外面守着的人看到是她,直接就放她进去了,走到书房外面,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陛下似乎郁结于心?这怀孕,应当保持心情舒畅,不应为太多事务烦恼,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发育。”
“朕知道……药朕可以逼着喝,饭,朕也可以逼着自己吃,可是心情却不是逼着就能好起来的,朕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谈飞雨在外面听着,脑海里一下子想了许多,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她被动选择留了下来,却执意不想与他和好,好像似乎在争那口气,谁先低头谁就输一样,弄得现在两人都不开,还连累了孩子也跟着受苦,何必呢。
要么就干脆一刀两断,要和好就和好,干脆利落一点,她谈飞雨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可,真的狠心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带着胎位不稳的孩子,朝廷中到处都是狼子野心的大臣,不远处还有一个意图造反的永安王,邻国对他也是虎视眈眈,她真的能放下心吗。
答案是放不下,抛开那些外在因素,光是他带着孩子这点,她又怎么放得下。
太医从里面出来,看到谈飞雨站在外面,两人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她就走了进去,认真地看向他。
沈泽看到她,意外地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看起来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谈飞雨叹息一声,认输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将他揽到怀里,对他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陛下,我们和好吧,就算是为了孩子。”
“好!”沈泽眼睛顿时亮了,低落的心情总算又有了光彩。
看着他开心了,谈飞雨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人,退一步就退一步吧,做得不对的地方好好教就是了,何必生闷气,伤身又伤肝。
这个想法出现,谈飞雨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思想变得清明有条理起来。
遂开始想两人的相处之道,很快就有了结果,两人用君臣关系相处的时候,他说什么自己听什么,若是用恋人关系相处的时候,其实他反而是十分笨的,自己又干嘛和笨蛋赌气,好好教教他不也是一样的吗。
看他外面对任何人都是冷的不行,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哭的样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了。
第二天,宴请永安王派来的使臣。
宴席主要也是丞相大人负责的,而身为主宾的陛下,才来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在人们的眼中,陛下虽然在极力掩盖,但是却怎么也无法盖住那骨子病入膏肓的样子,不少人看了都觉得陛下恐怕是要不行了,尤其是永安王派来的使者。
沈泽离开席位后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表演十分成功,她叫来了调查信息的暗卫,询问丞相一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