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啊……
他偷偷在舌尖捻了捻一直飘在脑海的这几个字,最终烦躁的啧了一声,一脚油门,车终于冲了出来。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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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今天两人份的午饭。
昨天金主爸爸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竟然半夜两点突然给她发消息点餐,说今天要吃鲜虾拌面!
面倒是好做,只是虾昨天都被她化悲愤为食量,给吃光了。
这不还得早早去买虾。
幸好小区里面就有小的农贸市场,去得早,说不定还能买到新鲜的。
然而这顿虾终究还是没做成。
因为她刚拿上钥匙准备出门,就罕见的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早上六点!
公司保安都还没上班吧?
这个时候来的电话,十有八九没好事。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然而才听两句,脸色倏地一白。
“什么?印刷厂起火?!!!”桑榆心里一个咯噔,“那我们这个月的货怎么办?”
“不知道,火刚扑灭,丹姐说让我们先过去看看。”那边林美丽估计还没睡醒,声音都打着卷儿,倒是不急不缓的说。
“……”
这边,桑榆没再废话,直接挂了电话,捞起包就冲下了楼。
等她打着车,从上班高峰中“杀出来”时,东边的太阳早已经囫囵全冒了头,薄薄的曦光笼着夏末清爽的晨。
然而眼前焦黑的一片,跟这个早晨一点也不搭。
以周丹为首的几个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正在跟印刷厂的人交涉。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起了火,要不是今天老李来得早,估计房子都得烧没。但现在火虽然灭了,昨天刚印好的你们社的货……没保住。”印刷厂的厂长是个啤酒肚,大概也是一大早被噩耗薅起来的,肚子上的皮带都还没扣紧,此时摸着自己的肚子直摇头叹息。
桑榆看着地上被水浸湿的黑色灰烬,一时有点晃神。
“那不行!这事是你们印刷厂的责任,现在必须得给我们重印。要是耽误了上架时间,相关损失也得你们负责。”周丹刚硬的说。
啤酒肚噎了一下,看起来比刚刚更清醒了一些,闻言焦虑的直锤手:“我们倒是想给你们印!但你看看,你自己看嘛,这机器哪有一个好的?我后面排好的所有业务现在都做不了!你逼我也没用啊!”
啤酒肚说完,电话又来了,他喂了一声,匆忙的去一旁处理自己的烂摊子。
然后把眼前的烂摊子说撂就给撂了。
“你!”周丹瞪着啤酒肚的背影直喘粗气。
角落还有一堆没烧干净的,桑榆走过去,蹲下身,捡起半本湿哒哒的杂志。
封面的“星火”两个字烧的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劈着叉。
她抬手抹了抹上面灰不溜秋的渣滓,咬了下唇角,指尖有点泛白。
正在愣神,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引擎声。
接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顾总”传来。
“啧,烧成这样了啊。”
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可听不出一点身为老板兼主编的焦虑和可惜。
倒像是个路过进来看热闹的。
正吐槽着,身边猝不及防蹲下一道同款黑影。
看热闹的小少爷扬了一下眉,还用手拨了拨面前这一小堆烧的黑不溜秋的遗骸,然后手架在膝盖上,扭头闲闲的问:“一进门就看你蹲在这儿?怎么,孵小小鹌鹑呢?”
桑·小鹌鹑·榆转过头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大概是想骂人。
但碍于金主爸爸太难缠,她憋了一通,最终选择息事宁人,闷头继续擦着刚刚翻到的某页上的一边采访。
小少爷遭到无视,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他倾身探头往那被烧得黑不溜秋的残骸上扫了一眼,然后趁小鹌鹑一个走神,长手一抽,轻而易举的就把人手里攥着的东西抢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啊,这么宝贝?”顾旸皱着眉,嫌弃的翻了两页湿哒哒的纸,也没能看出朵花儿来。
“喂!你还给我!”桑榆见他这么不讲道理,起身就要去够。
但顾旸别的不说,身高那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更何况是眼前的小鹌鹑?
于是桑榆连着蹦跶了好几下,连人手掌的腕骨都没摸到。
顾旸垂眸看着在他身前蹦跶的小孩儿,嘴角的笑意有点绷不住,等眼见着她耐心告罄要翻脸了,这才轻轻松松放出鱼饵。
“你告诉我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还给你。”
桑榆仰头逼视了他几秒,然后一个转身,又蹲下去,捡起一本同款残骸,继续擦起来。
你以为就这一本啊!
爱拿拿,谁惯的你!
“嘶——”顾旸看着不上钩的人,拧眉啧了一声,又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摸着脖子,别扭的蹲在她身边,将手里的破玩意儿递过去,“呐,还你。别擦那个了。”
“……”
桑榆回头看了他一眼,搞不明白他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一会儿一个主意的,看起来就别扭的要死。
“要不要,不要我扔了啊?”别扭鬼见自己都把台阶递出去了,还有人不上呢,不由抖着手危险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