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当然记得,当时她手上挽的,正是对面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顾聪。
那位顾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一边的胳膊肘被人搀扶着,身子微微倾斜,看起来似乎腿脚不太利索。
顾旸扯着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懒懒的说:“记是记得,不过你眼光不怎么好。”
美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顿,也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前金主。
她以为按那人被揍的程度,最近应该不会露面的。
“……顾少说笑了。”美女表情尴尬,本来有点想抽手,但转头看到身边的人凌厉的侧颜和流畅的下颌线时,指尖一顿,又被迷了魂似的重新挽了上去。
“我从来不开玩笑,那么丑的你都看得上,眼光也太差了。”顾旸声音并不小。
他刚说完,对面的顾聪已经被气的脸上的淤青都换了个颜色,调色盘一样。
“那我现在不是站在你身边了嘛。”美女下定决心要攀这位又帅又大方的小少爷,赶紧嗲声嗲气的表忠心。
“那是,你是眼光不好,又不瞎。”顾少爷对赞美自己的话,向来是照单全收,还附赠孔雀开屏。
对面的顾聪脸色不虞,刚想冲过来,很及时的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毕竟这位大少爷要是再被揍一顿,肯定得住院。
顾旸眼尾淡淡的瞟过去,对上对方凶狠的眼神,完全不当回事。
只是在顾聪挑衅的动着嘴唇,说完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瞬间冷下来。
“你找死!”顾旸骂了句脏话,抬腿就要冲过去揍人,正好被去而复返的谢岐琛撞个正着。
“诶——别理那个煞笔,算是给哥个面子!”谢岐琛拉着他的胳膊,转头冲身后的男人喊了一句,“严烈,帮我拦住他。”
严烈单手插兜的站在旁边没动,冷眼旁观:“让他揍呗,这么无聊的宴会,有戏看也不错。”
本来处在暴怒边缘,一言不合就要干的顾旸听到他这句话,忽然冷静下来。
他甩开胳膊上钳制的手,扯了一下领子,扬着下巴不耐烦:“看什么戏?”
严烈耸了一下肩膀,脸上冷淡,一副“你自己要免费表演的,关我屁事”的表情。
顾旸扫视了一圈周围,大家全都停下了交谈,定格了似的看过来。
可不就是标准的看戏脸。
顾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可并不代表愿意被人当猴看。
“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惹老子,让你知道医院大门朝哪儿开!”顾旸冲着被拉走的人背影放狠话。
明明是校霸式的宣言,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两位男士莫名有点想笑。
就连严烈都偏过头低咳了一声。
戏还没开锣就散了场,大厅又重新热闹起来,只是这次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事件主角。
顾旸撒完气,觉得周围空气依旧浑浊,没好气的看向赖在旁边不走的大波浪:“你男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干嘛?”
“顾少——我……”
美女说着又想贴上来,顾旸捂着鼻子闪身到一旁,瓮声瓮气的不耐烦:“大姐,麻烦你给我留点新鲜的空气吧,我都快被熏死了。”
“……”
最后美女羞愤过头,一跺脚,追着险些知道医院大门朝哪儿开的顾聪而去。
严烈很久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人了,凌厉的侧脸罕见带着点笑意,转过头问谢岐琛:“这就是你说的……弟弟?”
谢岐琛“荣辱与共”的握拳抵着鼻子低咳了一声:“见笑了。”
“我长这么帅,没人见到我不笑的。”顾旸还以为夸他呢,漂亮的脸上重新带起笑意。
谢岐琛:“……”
严烈:“……”
“这种弟弟还是给你吧?”谢岐琛不想认人了。
“别客气,琛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严烈拒收傻弟弟。
被像个皮球一样嫌弃来嫌弃去的顾旸刚想发作,谢岐琛赶紧出口介绍,一把将快要炸毛的人按在了原地。
“这个就是跟你提过几次的羊仔,羊仔,这是严烈。”
“羊仔?”严烈捻着这个听起来有点可爱的小名,看向眼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人。
“对,猴鸡狗猪的羊。”一说这个小名,谢岐琛又想笑了。
小时候,顾旸被接到大院,混在一帮陌生的哥哥姐姐当中,常常被排挤。
有人想为难他,问他的旸是哪个yang。
那个时候小顾旸还没认字,哪里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个字。
但输人不能输阵,小顾旸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莫名的自尊心,只想着不能被嘲笑和看不起,最后哼哼哧哧憋出一句:“就是猴鸡狗猪的那个羊!”
一语成谶,坐实了自己“羊仔”的外号。
后来小伙伴们上了学,学了古文,认识了“旸”。
知道了“旸”——是日出和晴天的意思。
只是那个时候,顾“羊”小朋友已经远飞海外,被送出了国。
这边桑榆吃着蛋糕目睹了一场疑似“二男抢一女”的戏码。
还认出二男之一就是在电梯里接下黄色小广告的花狐狸。
先是美女亲昵的贴着那个男人,然后大概是碰上了情敌,差点打起来。
后来,不知道花狐狸又怎么伤了美人的心,美人掩面而去。
桑榆收回视线,事不关己的缩在角落,准备享用完“工作餐”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