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连他都忍不住暗叹一声好计策了。
“既然北奕人这么多年一直在京中,那岂不是已被他们打听走了不少消息?”
赵清允有些急了,若只是打听了一些消息倒也罢了,她如今担心的是,北奕人若是混入了朝堂之中,左右陛下的决策,左右南临国事,那才当真是最为骇人的。
“走漏消息是必然,要不然,秦子让那一役,定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秦子钰说着,目光涣散,似思绪都随着此话飘散了开去。
赵清允怔怔地看着他,在此时像是忽然明白了,原来那夜他说得是真的,他有时也是会为了秦子让之死而伤心难过的,他此时的神情骗不了她。
“对了,王今元你可查到了什么?”顾景尘说完了自己查到的,便忍不住问起王今元来。
如今他们最大的猜疑便是此人,虽说王家也算是皇墙根下的,但也只可说明他不是北奕人罢了,与他会不会叛国却是两码子事。
第75章 三顾
“虽无确凿证据,不过王今元怕是已存了异心,王敬予之死,本就是一场阴谋,那个工部左侍郎应也是受了人挑拨,才会愤而杀了王敬予,最后成了替罪羊。”
秦子钰说着,皱了皱眉头:“我猜想,王敬予应是死于北奕人的设计,八成是王今元与北奕人起了争执,两方斗法之下,王敬予成了牺牲品,这亦是北奕对王今元的警告。”
顾景尘听了,连连点头,这些虽只是他的猜测,但说得通。
“王敬予死于北奕的设计,故而便是再细查,也查不出真凶,所以他们才不能让那侍郎久活于人世,唯恐被人看出异样以此抽丝剥茧查探真凶,以至牵出北奕这条线来。”
说着说着,又想到了一个可疑之处。
“只是,他们既然寻了左侍郎做替罪羊,又为何还要拖你下水,难不成这左侍郎亦是他们的人,原是想以你来顶罪?”
倘若那左侍郎也是他们的人,那之前有些事儿便说不通了。
秦子钰闻言,略一沉思,徐徐摇了摇头:“想来扯上我倒也并非是真想让我来顶罪,我猜想他们如此有两个目的。”
顾景尘与赵清允皆转头定定地望着他,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这其一,许是想瞧瞧我们秦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若我陷于计中难以脱身,陛下不插手,他们会觉得秦家在陛下心中不如以往受宠,那秦家人的话怕是也不再为陛下所听。”
“二来,约莫也是想探一探秦子让到底是生是死。他们对秦子让下了毒,虽心中对那药性知晓□□分,但咱们一直未曾发丧,他们便不能断定他的生死,故而,这也是为了试探。”
赵清允闻言,不由想起了那桩案子里,他收到的那张信笺,若不是那一纸信笺,他也不会险些中计,说来说去,还是因着上头的内容。
“如此说来,北奕人怕是早便怀疑秦子让已死,那信笺上所言的秦家秘密,指得便是秦子让已死的消息,你们虽瞒得紧实,却瞒不过晓得事情七八分真相的北奕人。”
秦子钰闻言,点了点头。
彼时秦子钰父子为了瞒下睿阳长公主儿子离世的消息,却不想险些因此拖倒秦家,若不是后来秦子钰发现异常,想来秦子让之事,早被传得满城皆知了。
介时,他们岂不是成了欺瞒天下之人。
也怪道秦子钰从刑部回来后未多久,他们便让秦子让“死”了。
“如今北奕人在京中,又知晓那么多事情,咱们需尽快将人都找出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绝不能落下一个。”秦子钰说着,拎起茶壶替二人添茶。
顾景尘连连应了,而后神情又显出几分局促来。
赵清允见状,不由有些疑惑,他还有何事是不好直言不讳的,且自己逼得这般为难模样,然她也晓得自己并不适合相问。
秦子钰是明明瞧见了,却装着未瞧见,实则顾景尘心里想的事儿,他晓得几分,不过是他不问,他也不愿主动提及而已。
末了,顾景尘饮了口茶,似是下了决心,深吸了口气,仰头看着秦子钰道:“子钰兄,不知你近来可否有收到我大哥的书信?”
秦子钰端着茶盏施施然地饮了一口,这才抬头快速地扫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与他是亲兄弟,怎会觉得他有事放着不与你说,却与我一个外姓朋友写信?你这问题委实好笑。”
顾景尘闻言,悻悻一笑,而后埋下了头去。
一旁的赵清允见状,隐隐觉察出了什么。
也怪不得秦子钰要这么说了,顾景尘与顾辞镜才是亲兄弟,他却来问子钰他兄长有无写信给他,莫不是这兄弟二人有何嫌隙?
可看顾景尘的样子,二人应无什么纠葛仇怨,不然他又何必来打听呢。
顾景尘稍坐了坐,未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二人将他送出了院门,由吴来送着出去了。
眼见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线之中,转过身来时,正好对上了秦子钰望来的目光,她不由回以一笑,主动伸了手拉着他,往屋内走。
此时的秦子钰颇有些受宠若惊,很是欣喜地沉迷于她的主动之中。
二人进了她的屋子,她拉着他在榻上坐了下来:“我有事儿问你。”
秦子钰坐定,见着她到了小几的一侧坐下,于是扭过身看着她:“嗯,有什么事儿你尽管问,我定是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