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瑞阳,听说祖母将她护得很好,便是平日里与秦子兰胡闹,一旁还有个古板的秦子晟在,想必也不会让她们两个姑娘家去不合她们身份的地方。
正因着她似张雪白的宣纸一般,他才越发不敢让她沾染这些俗事。
“为何我去不得。”难得见他一脸窘迫,赵清允似隐隐有所察觉,暗道莫不是醉仙居仍是个风月之所,“醉仙居是青楼妓馆?”
她虽未曾亲眼见识过世人口中的花街柳巷,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在她看来,若是为了一个魏良才,他当真要去这种地方,那岂不是更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如今秦家可不就指望着他嘛,她可不许他再去这种地方。
秦子钰摇摇头,他也着实难以说清这醉仙居到底算是做何营生的,但为了她好,若是能不去终归还是不去为好。
“既然如此,我怎就去不得了。”复又顿了顿,冷哼了一声道,“我若不能去,你亦不能去。”
赵清允的执着,叫秦子钰叫苦不已。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也不知魏良才可与那些人碰上面了,他实不能再拖延下去,可眼下这姑娘实在精得骗不过去。
他也怕着自己前脚走了,她后脚当真一个人摸到了醉仙居去,饶是她眼下的模样无妨,但他终归是不放心的。
罢了,且带着她吧,大不了寻间僻静的雅间上些酒菜,让她且先将晚饭吃了,只在里头呆着不出去走动,想来应是无妨吧。
“好,带你去,不过,仅此一回,你也不能叫旁人晓得。”
她连连点头,只要他松了口,凡事都好办。
彼时,门房已牵了马过来,秦子钰又犯难了。
他急得很,可马车已叫人卸了,若再套上,势必又要花些时辰,想她一个姑娘家,定然也不会骑马吧。
看看天色已暗下,他一咬牙,看着她道:“你可曾骑过马,我急着去,怕是来不及再叫他们准备马车了。”
“我与你同乘吧。”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左右她今日是男子的打扮,觉着两个男子同乘一骑实不是什么大事,故而说得很是豪放,只是将秦子钰稍噎了噎。
然也只是稍稍一噎罢了,既然她不在意,眼下他也顾不得了,只从门房手中牵过马儿,而后向她伸出了手。
赵清允头一回骑马,小心翼翼地将脚伸进了马镫,在秦子钰的助力之下,爬上了马背。
将将小心翼翼地挪好位置,马儿一晃,身后便添了一阵暖意,还未回神,他便催着马儿往前奔去。
身前是秋意渐起的凉风扑面而来,身后却是秦子钰温柔坚实的胸膛,甚至她还感受到他胸口之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可冷?”
待夜里的凉风扑上脸,秦子钰才忆起赶得及,忘了替她带件斗蓬,只好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以期能替她挡去些风。
而她摇摇头,身后的他就跟个暖炉似的,她哪里还会觉得冷呢。
纵马而行,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醉仙居,秦子钰下了马,伸手将之抱下了马背,眼看着醉仙居门口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她不由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如何不晓得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此处明明有旁的女子出入,他还不让她同行,此时自己在她心中,定是个处处嫌她碍事,只想自个儿自在松快之人。
无奈的摇摇头,他将马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小厮,上前与之并肩站在醉仙居门口,转头看着她:“进去了,可得听我的,不然……”
“好好好,都听你的,赶紧进去吧,你不是还要找人么。”此时的她看着热闹非凡的醉仙居,哪里还等得他那些念叨,只恨不得插了翅膀赶紧围着转上一圈,好好瞧瞧。
秦子钰也知她根本就未听进去,只拉了她的袖子抬步上了台阶。
将将行到门口,便有人来引,问是要雅间还是大堂,问可否约了人,秦子钰皆一一答了,而她则在旁留神听着,只道这醉仙居很是特别,却看布局又像是寻常的酒楼罢了。
从围着大堂的游廊而过,她放眼瞧着,大堂正中还有个约两丈宽的台子,此时上头无人,围着台子的四周摆了十数张桌子,约有一半的桌旁已坐了人。
随着小二上了楼,她又看到二楼正对着楼梯口还有一个穿堂,一眼看去,穿堂的尽头似还有一排厢房。
小二引着二人至一间雅室内,室内有一小轩窗,收起窗帘子便可看到一楼大堂的景致。
秦子钰要了些醉仙居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醉月白,而后倾身将帘窗子放了下来,只余下一条小缝,正好让她看到下方,而下面的人却瞧不清他们。
他一直耐着性子未动,直到了酒菜上了桌,打发了小二后,他还与她一道儿吃了些饭菜,倒了杯酒给她:“这醉月白是果酒,你饮一杯,应是无妨,只尝尝味道。”
赵清允素来对吃的,抱着一个未曾吃过的都想尝一尝的心态,只要不会毒死人,旁人能吃的,她定然也能。
更何况秦子钰道这只是果酒,想来味道定然不错,便端了酒杯小抿了一口。
带了些许的酒意,更多的是甜甜的味道,果然是果酒,这软绵的口感更合她胃口。
她饮了一杯,又闹着还要再来一杯,秦子钰拗不过她,寻思着依她的酒量,想来再一杯无妨,便又倒了杯,只是之后便不再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