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扫了眼她的左手腕处,见着那抹翠绿映着她白嫩的肌肤,笑笑,缓缓点了点头。
她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他往前走。
“那间是卖零嘴的,在瑞阳甚是有名,就是太有名儿了,每日来的人挺多的,这老板也是个怪人,赚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不见他将店面扩一扩,这么窄窄的一间,总要让人排上许久才轮得上。”
他顺着她的指示看去,果然见一间小小的铺面,前头排了五六个人,不由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老板委实是个会做生意的,如此一来显得他这儿生意好,若是像他这样头一回来的,瞧了定是觉着他的东西好吃,哪里有不去凑个热闹的道理。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小摊,是卖面条馄饨的,便抬手指了指:“你去那里坐着等一等,我去买一些回来,给子兰他们。”
还不待她出声,他一把将手中的酒壶塞进了她怀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她哑然失笑,想他定是觉着昨日自己吓着子兰她们了,故而买些姑娘家们爱吃的零嘴,回去好讨好讨好她们,与她们修补一下原就不堪牢靠的堂兄妹关系。
只是那处铺子生意着实有些好,她也不好意思白坐在那摊子里,便要了份馄饨,可又有些饱,便小口小口饮着汤计,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他排到了何处。
她抬头,他排在倒数第二个。
她再抬头,他排在倒数第三个。
她再再抬头,他排在倒数第四个……
她再再再抬头时,瞧不见他了,只因她的对面坐下来一个男子。
赵清允怔了怔,下意识地想去取扇子,却察觉自己忘了带团扇出来。
原本就是临时离府去见秦子钰的,哪里晓得会出门来,再者,这瑞阳不比京中,平素里也有不少姑娘家就这么径直出来闲逛的,左右带了自家丫头护院便好
她是未带丫头护院,不过,秦子钰应是比护院更管用才是,只是眼下也不知他排到第几个了。
“姑娘好生面熟,咱们可是在何处见过?”
那男子笑着,呼啦一声甩开手里的扇子,自认为很是风度翩翩地说道。
赵清允自然不识得此人,只是自己在瑞阳肆意玩闹了十年,也难保与他曾在大街上擦肩而过过,只是,他这说话行事的模样,她觉着他随口胡诌的机率更大些。
“公子说笑了,我今日方来的瑞阳。”她敷衍一笑,微侧过身,目光绕过他的身子,往不远处瞧去,却发现自己竟没瞧见秦子钰,心中当即一惊,随即站起了身来。
而那男子也随着起身,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听姑娘的口音,应是瑞阳人士才对啊。”说着,又扮出和善的模样,“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
她听罢,面上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这世上大多坏人做坏事之前,都会道一声自己不是坏人,只瞧他色欲熏心的模样,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过是见姑娘面善,有心与姑娘结识,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那男子得寸进尺,见她不答话,不由上前了一步,“不然,我送姑娘回去?”
对面胡搅蛮缠之人,往日皆是有秦子晟一人打发的,今日秦子钰做得委实不够细心,也怪道秦家人总要说他。
他如此这般,只怕日后嫁予他为妻的姑娘,也要颇费些心力才能将秦家打理妥当吧。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去些地方,不大方便,公子还是自便吧。”
她耐着性子说着,只盼着此人能聪明些,听明白自己话中之意,自行理去才好。
可显然,她低估了他的厚颜无耻,她越是不想理睬,此人越是纠缠不休。
“我见姑娘孤身一人,恐会遇上歹人,还是我陪着姑娘吧。”
说着,便伸将手来拉她。
歹人?怕是他便是那歹人无疑了。
赵清允皱眉,侧身退步,想避开他伸来的手,不想身子撞到了旁人,已无退路,惊慌之下转而望去,待见了身后之人,她蓦然长松了口气。
“不必了。”秦子钰及时出现,伸手格开了男子的手,另一只手将之揽入了怀中,“我娘子自有我陪着,不劳公子费心了。”
她侧身依偎在他怀中,耳中听得他这话,身子不由僵了僵,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沉静下来,继而想着他虽说话行事有些出格,倒也都是干脆利落的法子。
果然,那男子听了秦子钰的话后变了神色,讪讪地收回了手去,而后抬手冲着秦子钰一揖,甩袖转身走了。
眼角余光看到那人离开,赵清允立时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撩起落在耳畔的散发,抬头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嗔怒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不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微垂着脑袋的她,双颊飞红一脸娇羞,飞速扫过自己的那一眼,带着欲语还休的意味,惹得人心头痒痒的,只想将之恨恨地揽进怀中宠溺一番。
也难怪当街便有人熬不住对她纠缠不休,便是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此时,他忽然明白了沈风眠昨日临走前那番言语是何意了。
他欢喜赵清允,欢喜极了,在这桩事情上头,他确实像个娘们,思前想后,顾左忌右的。
骗自己是因着幼时惹得她伤心难过,如今才会千方百计的想亲近她,讨好她,弥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