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言咕噜咕噜灌下半瓶啤酒，目光清澈，瞥了眼赵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记得你爱吃烧烤，陪你一块吃点，瞧你晚饭也没吃多少。”
“……”
赵汐低头从袋子里拿出羊肉串咬了口，“呵，我什么喜好你都还记得啊。”
她是挺喜欢吃烧烤的，只是没想到何慎言还记得这些细微的事情。
“记得，一刻都不敢忘记。”何慎言凑近赵汐，却没想到这丫头迅速坐开了，他失笑。
赵汐捏紧烧烤棒，深呼一口气，又咬了口肉。
他正在以他的方式缓缓进入她的世界，而她正在一点点被击溃，她不喜欢失败的感觉，却又喜欢这种突然的惊喜。
湖水在星空之下不断地涌动，黑暗而又神秘。
“你今天惹到沐语了。”赵汐说完又灌了两口啤酒，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味道怪难喝的。
何慎言盯着赵汐看了会，他轻笑了声，“你还在顾及她？她抢你男朋友都抢到家门口了，你就不会一点点反击吗？”
反击？可何慎言又不是她真的男朋友，她有什么资格反击呢？当然，只需她进一步，他们俩就是那种关系，可是她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任何无意义的行为吗？
赵汐垂眸。
“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讨好人家的性子哦。”何慎言拧眉，这丫头未免也太好被欺负，一旦被人家攻击只能憋着自己，尤其是面对亲人，她真的是一点没脾气，倒是对他，时不时就冒火。
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是好。
赵汐沉默许久，她才闷闷地说：“我没有讨好人家。”
何慎言伸手摸了摸赵汐的头发，顺着发丝梳理着。
湖水时不时拍打着岸边，水花溅出一道道水印。
“应该是说我不是想刻意讨好人家，我只是不喜欢人家不开心而已，寄居的那段时光让我非常深刻，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什么，那就会被称之为自私，我要顾及大家的感受，让大家开心，那么我这种孩子就会被称之为识大体，我不知道怎么样是对的，我只知道怎么样才会让我更好地活下去。”赵汐抬眸，目光如水，“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毕竟你是被捧在手心的那个人，而我不是……稍有不慎不是流言蜚语就是白眼，这注定我做不了很自我的人。”
“何慎言，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一直在做你自己，你可以由着自己的脾气来，而我不行，我很难做自己，我要是做了自己，我会愧疚，我会怕周遭的人不高兴，所以我活得小心翼翼，成了你眼中的讨好人家。”
赵汐说完隐藏在心中的这些话舒服许多。
她一抬眼，何慎言猛地抱住了她，他的侧脸触碰到她的脸颊，她感到一阵酥-酥-麻麻，发觉到她有一丝丝抵抗，他搂得更紧了，轻声说：“乖，以后我在你的身边，你什么都不需要怕。”
何慎言身上的清香味很好闻，赵汐不知是那点酒让自己醉了，还是他身上的味道让自己无法抗拒，她微微闭上眼睛，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过了一会儿，赵汐缓缓睁开眼眸，“有那么一瞬，我感谢你当时离开了我，没有你的离开就成就不了现在的我。”
这话，何慎言却听得心如刀绞，他宁可希望赵汐柔弱无助，都不希望她强大到让人心疼。
他轻轻地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闭上眼睛，“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当时一定不会离开你，是我的错。”
赵汐捂着自己被吻过的地方，不好意思地推开她，仿佛有千百条虫子在上面爬动。
她从未在心里怪过何慎言，毕竟她想以完美的人设出现在他面前，隐藏所有的不堪。
何慎言低头，似哀求地道：“可以再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吗？”
第三十九章
凉风徐徐拂过脸颊, 湖边芦苇叶不断地摇拽着，烧烤味弥漫在两人的周遭。
何慎言的啤酒瓶已经见底, 而赵汐才喝了三分之一。
赵汐的手指不断地捏着啤酒瓶, 然后放开。
她低着头，闷不吭声。
何慎言靠在台阶上, 头微仰，赵汐的背影娇小柔弱, 漂亮的脖颈肤若凝脂, 引人遐想。
他发出微微的叹息声。
赵汐扭头，忐忑不安, 正欲开口。
“很晚了, 我们回去吧。”何慎言淡笑起身。
她心怀愧疚地低下头, 她不是不敢, 而是惧怕，打从骨子里惧怕得到后的失去，与其如此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我……”
何慎言眸光清澈, “你不必说什么，我懂，我会等到你答应我的那一天。”
赵汐心中一动，反问, “倘若我一直不同意呢？难道你就一直等我嘛, 别搞笑了。”
“我不值得……”
何慎言瞥了她一眼，用指腹摩挲了下她的下巴，“你会让我等那么久吗？”
赵汐刚想说句“是”。
何慎言仿佛早已知晓她的答案, 不疾不徐地道：“即便是等到你白发苍苍，我也……无怨无悔。”
……
虽然知道何慎言说得是情话，可赵汐到底是被感动了，她连呼吸都变得不规则起来，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不愿意就此醒来。
赵汐回到酒店之后，何慎言先去楼下有点事，她径自洗漱，敷了个面膜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