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和程逸一起上山的时候忍不住问，“你家原来很有钱吗？”
“还行吧。”程逸说：“我妈是演员，我爸跟朋友开了家小公司。”
宋清漪哦了一声，“演员？我记得你说过，但你没和我说是谁。”
程逸看着她笑，“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宋清漪和他一起往里走，一座座墓碑立着，宋清漪看着竟觉得心悸，她向来看不惯这种悲凉的氛围。
偶尔去给父母扫墓，她待的时间往往都很短。
有时候觉得压抑了，她可能会在墓园待几个小时，吹吹冷风，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
一直走到最里边，程逸才停下脚步。
他把鲜花放到墓碑前，站直身子，低声道：“爸，妈，我带你们的儿媳妇来看你们了。”
宋清漪在他说话的间隙看到了墓碑上的字。
父程阙，母师璇……
她的脑海里有一根弦瞬间崩断。
师璇……
文艺片女神，鼻祖级别的人物，当初因车祸英年早逝，那一年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宋清漪那会儿还在初中，但已经看过她很多部影片，每一部都令人惊艳。
宋清漪愣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程逸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傻了？”
“没。”宋清漪下意识回答，尔后抬起头看着程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几秒后，她伸手把程逸的鼻子弄了一下，皱眉道：“你真的和师老师很像啊。”
程逸：“……”
他含笑看她，“我妈的孩子不像我妈还能像谁？”
原来还没觉得，如今知道了这层关系之后，宋清漪看程逸，怎么看都觉得和师璇像。
“你……”宋清漪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怎么了？”程逸挑眉问。
“只是觉得很奇怪。”宋清漪说：“如果你妈妈是师老师的话，那你家不穷啊。”
为什么总给她一种他很穷的错觉？
程逸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家穷？”
宋清漪：“……”
好像确实没有。
“我爸那会儿就是和白叔叔一起开的公司。”程逸说。
宋清漪：“好吧。”
她也没有多问。
程逸却来了兴致，他偏头看向宋清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穷？”
宋清漪:“……”
她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上次带双一流去剧组，你问我要钱。”宋清漪幽幽说。
程逸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戏谑道；“是我问你要钱吗？”
宋清漪：“……”
“姐姐那会儿不是在拿钱打发我？”程逸说：“我只好满足姐姐的心愿咯，顺带也想看看……姐姐到底有多少钱？”
宋清漪抿唇，隔了几秒后，“我一直以为你是勤工俭学的贫穷大学生。”
**
宋清漪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她都会词穷。
来和程逸探望他逝去的父母，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着。程逸看起来有些悲伤，尽管他和平常一样笑着，但宋清漪莫名的就能看到他眼底的难过。
因为，那种难过也曾在她的眼中出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程逸说：“你能去外面等我一会儿吗？”
宋清漪点头。
程逸的目光投向墓碑，师璇和程阙四个字十分引人注目，两个人的合照经过十几年的风化依旧完好无损。
宋清漪鼓了鼓勇气，冲着墓碑鞠了一躬，“爸，妈，我以后再来看您。”
程逸冲着她挑了挑眉，轻笑了一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姐姐的嘴这么甜？”
宋清漪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指着外边说：“我在那边等你。”
“好。”
宋清漪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程逸。”
“嗯？”程逸偏过头看他。
宋清漪跳了一下，学着他那天的样子比了个心，“等你呦~”
程逸：“……”
宋清漪一路跑走。
程逸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笑，尔后看向墓碑上的人，带着丝炫耀意味的说：“爸妈，你们儿媳妇可爱吧？”
宋清漪站在远处看。
少年穿着黑色的外套，双手插兜，黑色头发随着风轻轻飞起，孤寂，沉默。
她在这一刻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在那一天，程逸回去以后收到宋清漪给他发的一条消息：
遗忘和记得从来都不是相悖的。
**
陈奶奶的悼念仪式定在11月9号。
陈灏发消息告诉了宋清漪，她摩挲着手机回了一句好。
这天晚上，宋清漪终于有时间看网上的舆论。
整整三天，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点开微博。
陈奶奶录制的视频一直在她脑海里，一入梦总能看到她，穿着那身暂新的衣服，祥和的朝她笑着，但一句话都不说。
陈奶奶的视频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宋清漪、陈铎、尚研三人的微博都被攻陷了，陈铎那边有专门的公关团队处理，基本上把所有火力都转移到了尚研那边，而尚研自从上次的“小三门”事件之后，也不知和公司闹了什么龃龉，公司对她这么一个“摇钱树”竟然处于半放弃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