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被他说服了,心一横:“干!”
唐季年是个行动派,两人一拍板,翌日就去看好了铺面,选在西市最繁华的地界儿,顾长安兴奋得不行,整个人都有些发飘,觉得不真实,一句为什么翻来覆去问了好几次,要确认似的,安不了心。
“因为你手艺好。”唐季年不厌其烦的答:“而且你身上有一股劲儿,让我也特别想长进,想跟你一起搞事情,不至于整天守着药铺那么懈怠。”
顾长安眼睛清亮,盯着他笑,是这段日子从未有过的开心,他说:“唐季年,你是我的贵人。”
这话中听,还有那个笑,太炫目了,顾长安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小子,笑起来真好看呐,他想。
新店开张那天,为了庆祝,他们在广陵最好的酒楼摆了一桌,宴请唐季年那帮狐朋狗友,也让他们帮忙宣传宣传,一席散了,被灌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走出来:“这帮人,太闹腾了。”
两人都喝晕了,在大街上‘我送你,我送你’的推搡了半天,最后唐季年一挥胳膊,搭到他肩上:“走,我上你家去。”
然后两个醉鬼,搀扶着进屋,东倒西歪的撞翻了桌椅,踉踉跄跄滚上床。
唐季年压在身上,太沉了,他推了两下,使不出力。唐季年没骨头似的趴着,脸往他脖子里面埋,鼻子贴着皮肤嗅:“你真香。”
顾长安脑子眩晕,脖子也痒,他想躲,唐季年追上来,抱住他腰,醉醺醺地说:“腰也软,比女人的软。”
他又开始说诨话了。
“你摸过女人的腰吗?”
“摸过。”唐季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掐到他的痒肉。
顾长安忍不住发笑,躲他:“诶,你都没成亲,就这么风流。”
“说谁风流呐。”唐季年教训他,又在腰上掐一把,含糊道:“我那是见义勇为,揽了一把,不然那姑娘就被挤到河里去了。”
顾长安挣扎:“别捏了,痒。”
唐季年不捏了,但抱着他闻,鼻子贴到耳根,呼吸烫人,更痒,顾长安偏开头:“唐季年,你往里边儿躺。”
那人却已经呼呼大睡过去,顾长安无法,自己也困得眼皮子打架,便任由他黏糊糊的搂着。
因为地理位置繁华,新店一开张就客源不断,生意比想象中好,顾长安也因此忙得脚不沾地,刚带的学徒很难上手,他每道工序都得亲力亲为,唐季年跑过来帮忙,在前头招呼,又去后面监工,最主要是监督顾长安吃饭,他忙得连口饭都囫囵吞,或者直接忘了吃,人瘦了一大圈儿,唐季年本意是想让他好过点儿,轻松点儿,却不想弄巧成拙,顾长安更辛苦了,他忍不住内疚心疼,时不时抓些瓜果糕点,在顾长安忙得应接不暇的时候,塞进他嘴里。
这天唐季年跑进后院,看见顾长安蹲在地上磨香粉,旁边饭菜一筷子没动,急眼儿了:“这种活儿还在让你亲自来,手底下雇的这帮人都是吃干饭的吗,学了这么久,原材料都磨不细,我看都别干了!”
唐季年发脾气,吓坏了一屋子人,他把顾长安从地上拽起来,往外拖。
“干嘛去?”
“吃饭。”
“饭不在这儿吗?”
“出去吃。”
“有饭干嘛还要出去吃,店里这么忙……”
“忙就不吃饭了啊,你是老板,该指使他们的就让他们干,你这么大包大揽,没日没夜,都快把自己榨成人干儿了,我带你出去补一补。”
“不是不指使他们干,只不过捣香也很有讲究,太细则烟不永,太粗则气不合,必须均匀,得容他们慢慢练。”
“顾长安,你要是再这样,咱就关门歇业。”
顾长安觉得他蛮不讲理:“不是,你这是干嘛呀,好好的干什么歇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快要猝死了。”
顾长安摸了摸凹陷的脸颊,知道他关心自己:“走吧,跟你出去吃。”
唐季年管天管地,又管他吃喝拉撒,整天老妈子似的围着顾长安转,总算把人养回了些气色。
打从一起做生意,两个人越黏越紧,几乎形影不离,唐季年的朋友三番五次来找,这回实在推辞不掉,他干脆拉上顾长安,领了一起去吃酒,那哥们儿就说:“有那么黏糊吗,你俩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天天在一块儿,都不嫌烦。”
唐季年给顾长安夹菜,哈哈笑:“咋地,吃味儿啦?”
那哥们儿嗤道:“德性!”见他给顾长安剃鱼刺,刨开油星子盛汤,夹肘子里闷得最烂的肉,忍不住酸了:“哎哟唐少爷,你未免也太殷勤了,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巴结人。”
“顾长安可是我店里的招牌。”唐季年跟他调笑:“学着点儿吧。”
顾长安不停在吃,这种场面,他插不上嘴,只偶尔应酬几杯,喝到最后,还是有些上头。那些人意犹未尽,好不容易把唐季年挖出来,不打算轻易放人,逮着他组下一个局,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这群公子哥儿最会寻欢作乐,拉着唐季年和顾长安来到江边,上了一艘画舫,酒过半巡,已经微醺,突然有女人掀珠帘进来,青纱薄衫,婀娜曼妙,擦着顾长安的肩头,给他倒酒,他整个人拘谨起来,脸涨红了,使劲往唐季年那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