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算她自己也不怎么能相信。
可她知道也不会是他故意说谎骗穆昭。
他不至于专门给穆昭编造这种谎言。
“他情绪不太好。”穆北沉走到楼梯边，余光扫了一眼留下，“不用理会他，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是吗？”苏烟嗓音极力克制得平静，“可他看上去，像是想杀了我。”
她真的不怀疑穆昭会这么做，只是他不敢。
他说如果穆北沉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也一定不是开玩笑。
所以当初，她把他刺了个半死，到底是怎么逃出维城的？
穆昭明明知道真相，却也没揭发。
明明穆北沉即便没死，也不可能有任何余力掌控得了穆昭。
“是想。”穆北沉不以为意道，“但也就只能想想。”
苏烟微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不论是刻意的回避，还是直接让他知道她都听到，她都说不出来，字音全数被堵在了喉管中。
她步子往后退了一步，在穆北沉看过来时，她迅速的背过身往房间走，“素素姐给我的文件我落在房间了……”
苏烟快步的进了卧室，深吸了一口气。
她极不想面对那种点破的局面，就像她根本不想听见他那些不肯死心的话。
明明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却怎么也没法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太多的信息量需要消化，她只能暂时的仓皇逃过来。
苏烟重新想起刚刚穆昭的话。
他不是在这半年间做的手术。
穆北沉大部分时间都没醒过来，所有的医疗安排都是穆昭。
而她也很确定不可能是很早。
否则她当初怎么可能怀孕。
那么唯一的时间段，只能是她流产之后，他被她刺伤之前。
也总共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
当时苏烟还跟他住在一起，所以可能性最大的只有她流产后。
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半个字。
*
“先生，苏烟小姐的早餐已经做好了。”佣人见他一个人下来，意外道，“她不下来吃早餐吗？”
“她让你们准备的早餐？”他问道。
佣人道，“是啊，苏烟小姐今天起得早，我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让她先等等。需要现在喊她下来吃早餐吗？”
穆北沉步子停顿了下，“不必，我去吧。”
他上楼，直接推开了卧室门。
庄素送来的那些文件仍是放在原来的位置，她人却不在。
他往里走，才看见阳台上的身影。
苏烟迎着早晨的轻风，听见后面声音时，他手臂已经环了过来，耳边是男人低哑的呢喃声，“怎么不下来吃早餐。”
她视线还是看着远处，花园里是前两天重新接种上的一片玫瑰花海。
再往远处便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没回答他，轻声开口，“是我流产之后么？”
穆北沉不需要问她指的什么，也瞬间明白，“是。”
第2124章 是我流产之后么？（2）
“那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轻环着她细细的腰身，俯着头，“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苏烟眼里没丝毫的笑意，听见他这句仍旧理所当然的话，却有点嘲弄的笑出声，“你自己的决定……那是想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对吗？你只是忽然想这么做，就去做了？”
穆北沉低低沉沉道，“跟你有关系，但也不代表什么。这种决定，我还是有权利替自己做的。反正，对你而言没什么损失。”
苏烟：“……”
她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在他眼里，这事即便跟她有关，也只是对她而言没什么损失的事。
她满腔的情绪堵在胸口却又爆发不出来。
因为他这么说也没有错，她是他什么人，有资格跟他商量他的事。
苏烟心里堵得厉害，她至少也该有知道的权利。
可他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想过告诉她，哪怕是前几天，他让人送了一箱的安全套来，甚至每天晚上都用上了，也没说实话。
她差点以为他一开始笃定的不会怀孕，是她自己的问题。
一想到这些，她心情就更差了。
苏烟紧攥着力气的手都在微微战栗着。
浮着一层轻雾的眸子狠狠盯着他。
好半天，她一字一顿道，“穆北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多讨厌！”
哪怕到现在，他依然只是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为什么有些人能那么过分，一边告诉她他不死心的非她不可，一边还在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好像他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
穆北沉睨着她神色，忽的轻声一笑，“烟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只是一件对你而言没什么损失的事，也值得你这么生气？”
“你骗我，我为什么不能生气？”苏烟咬着齿关，压着心里不断涌上来的情绪，“你既然明明就已经……为什么还让人送来安全套？”
“这种事，没几个人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说的事不关己，长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滑过，“但知道了也没事，只是犯不上这么激动。这点事，你就觉得感动么？”
“感动？”苏烟听见这两个字，仿佛脑子都跟着一阵紧绷，她咬着字音道，“我都宁可杀了你，一个小手术有什么好感动的。而且你说的没错，这是你的事，你想告诉我，不想告诉我，都是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