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一指何云远手上的纸条,“媒体的事,我先明天去处理?”
何云远将纸张叠起来收好,放进口袋里,“我会处理。”
杨文想了想,还是说:“吴晓言说,孟小姐对您感情很深,我想,是不是看到照片误会了,我觉得您该解释还是要解释,该哄人还是要哄人。”
他的话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何云远,使他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他只是说:“她不知道。你也不准说一个字。”
杨文从镜子里偷瞄几眼,老板是不容许他反驳的样子。只好干着急。
他们回来已是后半夜,杨文先前得了吴晓言通风报信,猫还是没有找到,人刚刚被她连拉带拽拖上楼休息。
他们上楼去,杨文只在门口对吴晓言喊:“吴晓言,跟我下去找找药店,买个退烧药。”喊得很顺溜,她睁大眼睛看过来,骂也不能骂他。
孟溪也看过来,何云远站直了,手在大衣口袋上压了压。
吴晓言瞪着他走出来,进了电梯才呛回去:“你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带他开车出去?”
杨文做出尴尬的表情,没什么实质内容地问一句:“你们看到了?”
换来一个白眼,“就我看到了。”
吴晓言再问得更明白一点:“你们出去干什么?”
杨文目不斜视看着电梯数字跳动,“不让说。”
他觉得她快要气得跳脚了,才稍微解释:“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反正是说了让人伤心,不说让人误会。老板选择后者,我也没办法。你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也别老说我老板,他也很不容易。”
何云远进屋,弯腰换鞋的时候,目光也一直落在孤单坐在那里的人身上。
他还没有走过去,她已经重新对他说话,只是还不看他。
“杨文要去买退烧药,你发烧了是吗?”
何云远快走几步过去,蹲下来,试着伸出手环抱住她。这次他没有被推开。
他仰头看她:“没有。他撒谎了,想让你可怜我。”他牵过她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是不是?没有热度。”
小心翼翼得像对待一个刚哭完的孩子,生怕说重了一分。
孟溪看着他,他的体温一向比她高一点的,现在额头上却是冰凉,他的脸色很差。
她把手收回来,视线停留在他的眉心,告诉他:“我不想把你的生日过成这样的。”
何云远的手心一空,唯一的热源离开他,寒意又袭来,他轻声说:“我知道。都是我的问题。”
她说:“我看到你们,我听到她说踢了小扇子,我找不到小扇子,这些事情我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需要停顿好几次才能顺利说完,何云远看到她下颚几度用力,但还是没能止住眼泪弥漫在眼眶里。
“你说让我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我有心,你平常对我很好,对小扇子也很好,我都知道。”
何云远仰头去吻她眼角的泪水,热意渗透到他的肌肤,眼睛充血一样烫起来。
孟溪闭上眼,只放任自己片刻,再睁开眼时,她说: “所以我上来这里,想等你回来。我不能不给你说的机会就把你推开。”
何云远重新吻她,却被她挡开来,手上捏着的一张照片就在他眼前,“可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个,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是她和沈晋之用餐的照片,在青城那一家禅意餐厅。她已经没有力气作出任何的联想。
何云远看着照片,头疼欲裂。“溪溪,请你相信我。”
她终于看着他的眼睛,很慢很轻地说:“何云远,你不能这样。你只让我相信你。你有这样的照片,你不说照片怎么来的,也不告诉我小扇子怎么走丢的。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你不能这样。”
他没有办法回答,只能把他的忧心说出来:“沈晋之在腾炎确有不良记录,你和他走得很近,我会担心。”
孟溪把照片无力地扣到桌上,满是疲惫:“这是你担心的方式?沈晋之现在在福星工作,一个人会差点绝望,也会差点走错路,但他是可以有一次机会重新回到轨道上的。”
她给他时间,等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让自己去理解。
但他没有说,只是这么蹲着看着她。他这么心无旁骛地看着她,会让她产生一切美好的错觉,所以她没有办法再坐下去。
“我要回去了,对不起今天过成这样,但我要回家了。”
何云远抓住她的手腕,马上又松开一点点,“你别走,小扇子不可能跑回家的,你住这里,不要走。我住去别处。”
挂钟的秒针欢脱地向前奔跑,他们沉默着,停滞着。
杨文和吴晓言仍在楼下花园里找了一圈,除了一只白色小野猫,并无收获。
杨文说:“今晚不一定能找到了,我先送你回家。”
吴晓言沿着花坛边坐下,心中郁结。她想起来问:“你不是要去买退烧药,是你还是他要吃?”
杨文也靠着花坛,长腿随意伸展,活动了活动,“你就不能好好问,是我发烧了还是老板发烧了?”
难得她没呛声。杨文说:“没人发烧,但老板身体不适是真的,他又不会撒娇,我看不过去他这么一声不吭的。”
“你对他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