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吴晓言收拾,孟溪上网查相关新闻。
她松了一口气问:“晓言,你窝了一天,投票的结果你看过吗?”
正用冷水拍脸的吴晓言手一顿,沉沉闭上眼睛,“没有。”
“大多数人让他不要做极端的事。我看最新的留言里,都是关切的声音,有人说已经在住院部观察了,生命无碍。”
孟溪说完,听见她飞快拍几下脸的声音。
吴晓言走出来,冷水洗过后,脸上红红的,倒是显得眼圈的一圈红不怎么突兀了,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孟溪帮她把额角粘着的发丝拨开,“笑得怪耸人的,你呀,别钻牛角尖,这事没有因果关系。你的文章也没发出来。”
“我知道,我就是特别难过。”吴晓言知道自己闺蜜护短,想让她说说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实现的了。
“好了好了,我都懂。要不找杨文吵吵架?”
慢慢吴晓言才轻松一些。孟溪这才告诉她:“我下周开始出差。快点振作,这几天我还能陪你吃几顿火锅。”
吴晓言这回笑得好看一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出门好了。”
吃过饭又陪吴晓言说会儿话,等到她神色无恙了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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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清的夜晚,孟溪在书房整理笔记,小扇子伏在案头打盹。
梁知一拎着一盒新鲜温热的米糕站在门前,犹豫一下按响了门铃。
孟溪开门时仍在低头想一个词语的替代用法。
梁知一不知怎么想起两个人还穿蓝色的丑丑的校服时,她背单词时凝神思考的样子。
他们在一个班,三四月的时节,窗外的樱花开了,他靠在桌上歪着头,隔了几排人,眼光每回都精准落在她的背影上。
只是后来她理了很短的头发,而他们,再也没在教室说过话。
孟溪抬头,见是许久未露面的人,他正在愣神。
梁知一回过神,扬扬手里的袋子,“溪溪,以前校门口做米糕的阿姨开了个铺子,我刚好路过,买多了,分给你一些。”
孟溪接过,“谢谢。”
闻见他身上不浓不淡的酒味,“你去应酬了?”
梁知一正要转身离开,听见她的问话,手靠在门框上,有些开心地说,“嗨,没什么,不是应酬,大家组织给万老师过五十大寿。”
话没说完,忽地刹住,他不安地打量孟溪的神情。
孟溪嘴角牵出一个笑,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们说让我叫你,我想,你,你不一定有空,就没,没告诉你。”
“你结巴什么。”
“如果你有时间,下回再聚,我们可以一起。”梁知一觉得自己没有这么窘迫过。
怎么说都是错,怎么做都弥补不了。
“梁知一,你失忆了吗?我不会去的。”
她是笑着的,语调温柔平静,可是比哭更叫他难受。
“溪溪,我……”
梁知一忽然用手遮挡一下两人的眼睛,不远处驶来的车子倒进车位,熄火。
黑色的身影乘着夜色而来,在小道上映下铿锵的足音。
孟溪三两步跑下台阶,看清他略显憔悴的面容,有些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何云远牵起她的手,“你明天要赶飞机,我来当司机。”
梁知一看着她轻巧跨出门,刚才,他在门外,她在门内。现在,他们在一处,他在另一处。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谁也没先说话,教养让他们还是互相点一下头。
梁知一走下来,对孟溪说:“我回去了,米糕趁热吃。”
等何云远进门,小扇子才从书房门口跑出来,亲昵地在他腿边绕着圈蹭来蹭去。
孟溪将糕点拿去厨房,清甜的香气萦绕。
何云远正在逗猫玩,问她:“你出门这些天,我来带小扇子吧?”
“明天晓言会帮我把它送去我妈那儿。”
他是知道她前几天都在妈妈那儿的,今天来整理东西还把猫也带回来,自己倒是羡慕起猫的待遇来。
孟溪问他:“你要吃点宵夜吗?”
“我不吃米糕。”何云远搓搓猫的脑袋,把小扇子柔顺的毛都捋乱了。
孟溪听他生硬的回应,用只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嘟囔一句:“小气鬼。”
她已经连着一周被打发早早下班了,而何云远这些天给她发晚安的时间都接近午夜,免不了说他不爱惜身体。
何云远笑笑,起身走进厨房,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将她圈在里面,“东西收拾好了吗?”
孟溪转身攀着他的脖子,眸光流转,故意说,“还没收拾过。”
何云远将人抱起来,不顾她的惊呼声和咯咯的笑声,疾步往卧室走,说:“那待会儿我给你收拾。”
孟溪在宽厚的臂弯里醒来,透过窗帘的一角望出去,天空露出宁谧的墨色。
脚边沉沉的,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猫咪蜷着身子在呼呼大睡。
她抬起脚轻轻蹭蹭猫咪肥嘟嘟的肚皮。又支起半边身体,亲吻他的眉心眼角,乐此不疲。
何云远被亲得痒了,闭着眼睛将人捞起来,覆在自己身上。
“你没关门?小扇子进来了。”她又用手心压一压他鬓边短短的头发说。
“知道你舍不得它,让它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