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姑娘小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熠面色晦暗,眸子冰冷,忽然抬手一拳挥在照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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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鹿坐在回家的车子上,好几次想给程熠发信息,犹豫着犹豫着,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想起他刚才那副样子,她实在没勇气再和他说话。
两人将近半个月没联系。
开学以后,论坛上关于他们俩的八卦平淡了不少,安鹿走在路上,也不会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了。
那天安鹿一下课,就接到白景尧的电话。
“妹妹,帮我个忙。”
安鹿收拾着书包,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什么事啊?”
“帮我约一下思思。”
“……”
“求你了。”
安鹿倒不是不想帮,实在是白景尧这人不太靠谱。
她沉默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会连累我吗?”
白景尧叹了一声:“妹妹,我不能骗你。那位大小姐的情绪波动属于不可抗力,我没法跟你保证啊。”
“哦,那算了吧。”安鹿说着要挂电话。
“等等,别挂!”白景尧叫住她。
安鹿把书包背起来,懒懒道:“还有什么事啊?”
白景尧:“你别忘了,我上次帮了你大忙的。”
“……”
“照片。”
“……”
“就一次,好不好?”白景尧低声下气,“我再给你一张照片。”
“我不要他照片了。”安鹿淡淡地说,“就一次,你争气点行不行?不然我也要挨骂。”
“妹妹你太好了!”白景尧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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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安鹿约沈思思一起逛街,晚上拽着她去了和白景尧事先计划好的一家火锅店。
进了门,她一边和沈思思说笑着,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在店里寻找熟悉的人。
当目光落在窗子边的四人座上时,忽然间怔了怔。
同时沈思思也看见了白景尧,正要转身离开,那人走过来拉住她,笑眯眯道:“好巧啊。”
“看来以后出门得查黄历。”沈思思不咸不淡地睨了白景尧一眼。
白景尧一点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谄媚:“我今天可是看了黄历的,大师说能遇着好事儿。”
沈思思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一起吃吧?”白景尧指了指窗边的座位,“正好大家都在呢,多热闹。”
什么大家,不过就两个人而已。
安鹿的眼睛不敢往那儿看,余光却不受控制,总觉得那一抹白色晃眼。
印象中程熠很喜欢穿白色。
白衬衣,白毛衣,连吃火锅都穿白色,也不怕弄脏。
看过他朋友圈,似乎还有收藏白色运动鞋的习惯,虽然很少穿。
沈思思烦白景尧,但拗不过他没皮没脸,最终还是答应一起吃了。
四人座,两两分开,安鹿正对着程熠。
连沈思思都看出来不对劲了,等对面两个去调料区,戳了戳她的腰,低声问:“你俩怎么回事啊?一句话都不说。”
安鹿咬咬唇,用筷子毫无章法地戳着碗里的酱料,“……我得罪他了。”
沈思思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安鹿闷闷地垂着眸,“我俩都半个月没说话了,元宵节我给他发了祝福信息,他也没回我。”
“你到底做什么了?”沈思思问,“你家熠哥哥那么纵容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能惹他生气啊?”
安鹿摸了摸脑袋,表情苦恼:“就……还好啊。”
在学校里保持距离而已,又不是就绝交了,犯得着连信息都不回吗?
她至今搞不懂程熠为什么那么生气。
就好像真的要跟她绝交似的。
安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沈思思听。
沈思思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这也就正常要求吧,毕竟谁想天天被人逮着骂啊?说实话,现在这个社会不知道为什么对女性那么大恶意,同样的事情,怎么都不骂程熠,骂你啊?还说什么你死缠烂打不要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程熠像是被死缠烂打的样子吗?真要计较,还是他缠着你才对呢。”
安鹿仔细想想,还真是。
好像……是程熠缠着她来着。
总是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强制进入她的生活,无论她如何躲避,拒绝,都总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但不可否认,他对她很好。
所以安鹿心里还是有些类似于羞愧的情绪。
直到程熠和白景尧回来,她面前碗里的蘸料已经被自己用筷子吃掉不少了。
肉片出锅,白景尧给她和沈思思各舀了一勺,她才终于停止吃调料。
“鹿鹿,看着点儿你的虾滑,煮久了就不好吃了。”沈思思提醒道。
安鹿低着头咬肉片:“嗯。”
虾滑熟得很快,软软嫩嫩的时候最好吃,是安鹿的最爱。
平常她都是数着时间去捞的,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走了神,直到虾滑在锅里跟着沸腾的汤水起起伏伏,还心不在焉地嚼着肉片。
白景尧赶紧拿漏勺舀了几个虾滑,正要放进自己碗里,胳膊突然被人用筷子尾端使劲敲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回过头,只见程熠目光阴鹜,浑身冒着寒气,连刚才打他的那根筷子都仿佛裹着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