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歌收拾心神,盘腿坐好,闭目入定。
观体内灵力顺遂流畅地运转,滋润各处筋脉,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从脊椎骨贯穿到尾椎。
与此同时,魔焰剑滴溜溜的从储物袋里飞了出来,血蕴石亮着红光,贴上肚腹之中。
魔焰剑中的无数灵力灌注入体,澎湃如涛。灵力都是魔焰剑杀野猪怪时积攒的,和魔力混作一堆,但在天资质的火灵根过滤洗涤后,魔力俱化为乌有。
灵力滔滔奔涌,似乎永无止境。
“……”
岑歌在一个时辰之前,认为她要好久好久以后才能晋升金丹。但在一个时辰之后,她已经懵然地收势起身——
她重新回到了筑基九层……
等等,不只是回到筑基九层。
丹田里有亮红色的内丹滴溜溜地转着,吞吐着暖融的灵力。
这架势,直接结金丹了?!
太顺遂了,顺遂到让她懵圈的程度。
结丹其实也是因人而异,有招雷体质的,结个丹都会被天雷劈两下;有心里存事的,筑基升个阶都会有心魔捣乱……总之,不会那么轻易结丹的。
但魔焰剑给的灵力实在是太多了。
岑歌叹笑着起身,准备出门去和师父讨论下离开门派出去历练的事。
谁能想到呢,就两个时辰的功夫。
师父一定也会很惊诧吧。
她走出房门,橙红色的长袍擦过蒙尘的门槛。庭院是数个门下弟子共用的药圃,此时有一橙红衣袍的筑基弟子在。再一辨,就认出来了,是赤炎峰大师兄。
金丹期的气息不同,赤炎峰大师兄抬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岑歌?”
大师兄太惊讶了,惊讶的让岑歌忍不住弯眸微笑。
岑歌:“对啊,是我。”
大师兄又是困惑又是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再度确认:“真的是你?”
岑歌笑嘻嘻的:“是啊。”
大师兄眨着眼:“我不信,除非你说大师兄第一俊逸。”
岑歌眼睛眨都不眨的:“大师兄第一俊逸。”她平常说谎的时候就不爱眨眼睛,睁着眼试图扮出无辜的样子。
大师兄乐了,扭头就对着绿茵草丛遮隐住的空地唤人:“谦渊!我赢了,她没有笑!”
一柄阔大的戒刀刀鞘小心的拨开草丛,一个亮堂堂的光头刹那映在眼前,反着光。这光头就拿着刀鞘拨拉着钻出草丛,左手还端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鸟。一身僧袍,竟也是个佛子。
这僧人朝大师兄轻笑了声:“你怎么赢的?”
笑意带着点气息,简直像顺着耳朵吹气,直吹到人心底,像被羽毛拂过般的瘙痒。
岑歌挑了挑眉,试图去看谦渊的脸。
失败,太阳很大,头很亮,她只能看见光,金光闪闪的,能和佛光仿佛。
便听得大师兄笑道:“我师妹说我第一俊逸,很认真的,没有嘲笑我。不像你,南蕴峰的女弟子盯你半天后笑着跑了。”
谦渊只道:“那是她不好意思说。”
大师兄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谦渊面不改色:“我太俊秀了,让她看花了眼,入了色戒,真话也说不出口。”
“哦,”大师兄道:“反正我赢了。”
大师兄扭头就和岑歌解释。
谦渊是慈溪寺的僧人,前来千山宗是为了门派大比。只是他总是会和人闹矛盾,以至于打架,佛子蕴悯都拦不住。于是他身为大师兄出场了。
方才他和谦渊立了个赌注,各自找人,让人说出“你天下第一俊”这种意思的话,并且不发笑。如果大师兄输了,他要提供一炉子的药,如果谦渊输了,他直到门派大比结束,都不能寻人打架滋事。
僧谦一袭灰棕僧袍,低头戳了戳掌心中的小鸟,语气祥和:“我晓得的,从此不寻人打架就是。”
他平静的接受了赌注失败的事实之后,转而扭头看向让他失败的罪魁祸首。剑眉星目,一注视过来,颇有侵略感,让人的心头不自觉一跳。
岑歌与他视线相触,觉得光线太亮,扭过头去。
谦渊便又轻笑一声,走到她的面前,捧出那只毛茸茸的小鸟来,柔声问道:“它被猫咬伤了,我近日又要准备门派大比了,你能帮忙照料吗?也当是让我赌注失败的赔偿。”
岑歌下意识升起点愧疚之心,可随即就警醒——他赌注输了不能找人打架,关她什么事?
她笑出了声:“我看起来很像南蕴峰的弟子吗?”
谦渊:“……”
大师兄:“……”
大师兄对南蕴峰两个弟子——一个鲁任一个越戈——的事情有所了解,在谦渊想询问的时候岔开了话题。
谦渊的态度挺奇怪的,又是会“打架滋事”的,她便借机告辞了。
沿路走到殿舍群的门口,出了阵法。正待掏出魔焰剑往师父那儿去,就被一名女修拦住了。
只见那女修一袭西域风的深紫衣衫,大块雪白的肌肤裸露着,满头满身的珠环闪着夺目光芒,和那僧人谦渊的头顶似的,让人睁不开眼。
她甫一见到岑歌,就咧出了喜悦的笑,直直跑到殿舍屋檐下,拦在她身前。珠环玉钏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岑歌看向她。
她双手合十,声音清脆地求道:“你见过谦渊吗?我有急事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