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陆家最受爷爷喜欢的孙子,却被丢在国外不管不问那么多年,这本身也不合逻辑,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萧澜越想越气愤, 对陆亭北也越心疼。
他才七岁,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要算计到他头上去?
陆亭北说他接受治疗多年毫无起色, 他那么聪明, 一定早就猜到了什么, 心里必然深深憎恨着那个买通绑匪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 除了白情, 没见陆亭北对谁尤其疾言厉色,说明哪怕他找人查了,也还没查出结果。
平白无故死个人,这事不可能草草了之,一定有案底。她正好认识一个人, 或许可以找他帮忙。解开谜底之后,多少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吧。
萧澜这样想着,与猛然醒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他眼中蕴着痛苦、恐惧和仇恨,看清她的脸,那些风暴慢慢隐去,脸色也缓缓平静下来,他张开手臂。萧澜坐到沙发扶手上,自觉偎进他怀里。
陈医生见小两口如此,低着头安静看了会手机,等二人终于分开,他才对陆亭北说,“今天比之前多了一处细节,你说天花板上有人拿红漆喷了一个‘死’字,治疗这么久,这处细节也许是真实存在过,也许是你自己的想象加心理暗示。最近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
陆亭北看了萧澜一眼,点点头,“嗯,对真相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但还需要证据,放了饵,只等鱼咬钩了。”
陈医生点点头。
当着陈医生的面,萧澜没多问,回家路上她才提起这事,问他究竟查到些什么。陆亭北没瞒她,“之前让那个记者跟踪我、拍照录视频的人是白情。”
萧澜点头,“我知道,我也查到了。”
陆亭北一愣,继续说,“跟记者联系的邮箱在多年之前也出现过。”
萧澜一下子就猜到是什么时候,省了他许多解释,她直接问,“之前是谁用的?”
“还不能确定,不过就目前来看,有个人最为可疑。”
萧澜顿了顿问,“是大伯母?”
陆亭北有些意外,“你是如何猜到的?”
“她看起来温温柔柔,没什么侵略性,说话也不紧不慢,但你发现了吗?她只在必要的时候才站出来说话,倒比爷爷和大伯更像一家之主。而且不管是什么场合,她都能维持风度,哪怕是恶毒之言也被讲的像为人考虑,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萧澜道。
“嗯,”陆亭北轻声一应,“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没往这方面考虑,毕竟我当时还小,又经常被……我以为没人会觉得我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种威胁。查出来是同一个邮箱之后,我就猜测是她,因为白情在陆家除了二伯,也只喜欢听她的话。我已经找他们对峙过了,如果真是她,就算再沉得住气,这几天也一定会有所行动,只要她动,就不怕她不露马脚。”
知道了陆亭北的病因,萧澜一回到陆家就勾着他的脖子进了客卧,她难得在这方面主动,陆亭北一个没控制好,差点把人弄哭。对新婚的男人来说,七天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七天了,假设一次要四十分钟,七天未见就等于少了252次。
最后萧澜精疲力竭地从床上爬起来,坚强地裹着一层薄被要离开,陆亭北哪里舍得,他套上裤子,连人带被抱了起来,轻轻将人放上主卧的大床。
萧澜撑着眼皮跟他说了几句话,在睡着之前推了推他,“快走吧。”
陆亭北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几下。
萧澜闭着眼睛,疲倦到已经给不了什么反应。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然后慢慢正色,认真地说了句话。
“萧澜,我爱你。”
“嗯……”萧澜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告白,下意识说,“我也爱你。”
接下来几天,萧澜都陪着陆亭北前往陈医生那儿治疗,他在被催眠之后的反应越来越强烈,陈医生却说陆亭北在慢慢变好。
与此同时,陆亭北委托的人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大伯母最近联系了一个人。
那个人吃过几年牢饭,近几年作奸犯科少了,还开了个大酒店,之前跟着他到处惹是生非的小弟们也逐渐改邪归正,在酒店里帮忙。而当初被抓进去的那两名绑匪,与这个人关系匪浅。
大伯母联系的是这么一个人,自然把调查的视线全吸引了过来。
当晚,陆亭北便让人把曾经的混混头目“请”到了一个废旧仓库。对方莫名其妙被带过来,仓库灯一开,他见一个高瘦戴眼镜的男人从窗边走了过来,坐到了一张皮椅上。
“你是什么人?”
“你就是严东?”
“是,怎么了?”
“坐吧。”陆亭北一扬下巴。
严东扫了眼四周,哪有坐的地方,正怀疑,膝盖被人踹了一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咒骂了一句。严东身后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不敢乱动,骂完老实在水泥地上坐着,仰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之前仇家太多,记不清你是哪位。”
“97年夏天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严东本想说不记得,但今天刚有个女人找上他,他眼睛滴溜溜转,“我那时候在念高中不到二十,跟兄弟几个到处花天酒地,怎么了,我当年是不小心泡了你妈?不对啊,你看起来也不像二十啊——”
他话没说完,陆亭北抬眼一示意,严东肩上瞬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