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胧中摸到一根杆子。
心想着凌骄阳给她围起了围杆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头上发汗,难受得不行,随便乱抓一通,随后,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抹来抹去,像是在擦玻璃。
最后睡意暂时战胜了痛苦,她勉强安静了下业。
睁开眼,她看到病房里的灯只留下洗手间的那一盏。
窗帘拉得死死的。
目光转动,看到小柜上放着一堆毛巾。
视线慢慢下移,移到自己的右腿。
不知何时被人绑在了一根悬绳上。
门外有响动。
杨心悦赶紧闭眼躺平,做熟睡状。
早上,凌骄阳送来了早餐。
杨心悦:“你昨晚上在哪睡的。”
“床上。”凌骄阳简单直接。
“这么早打车很难的。”
“没有打车。楼下直接买的。”
杨心悦抱着枕头咬了一口:“那什么你没有回酒店?”
凌骄阳回头:“你也不笨嘛。学会推理了。”
包子递过来,杨心悦摇头:“不吃,控重。”
“吃,伤员不用控,自然降重。”
“好吧。”杨心悦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自己拿。”
凌骄阳把包子塞入她的手中。
杨心悦气鼓鼓的想,李香跟卫国吃包子,都是男的喂女的。怎么凌骄阳就不会怜香惜玉呢?
咬着包子,突然觉得床板一阵颤动,她向身边看去,凌骄阳已经脱衣除鞋,大剌剌的躺在病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杨心悦微皱着的眉头,呆呆看了他一会,嘴里咀嚼包子速度缓慢无比:“凌哥,你睡这?”
“是。”他伸手,拉高被沿。
“你回酒店睡多好。”
“不好。”他闭着眼说。
“这里可不比酒店安全哟。”
凌骄阳:“我白天睡好了,你晚上就比较安全。”
杨心悦有些诧异:“为什么?”
凌骄阳微微睁眼,想起昨晚上她在床上驴打滚似的从床头睡到了床尾,动作惊险刺激,后果就是他陪了她一宿。
他倦意来的袭的说:“睡醒了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听话,让你哥补个觉。”
杨心悦看了他一眼,果然一秒入眠,很快就进入梦乡,这是有多磕睡看吧。
一小时后,凌骄阳醒来。
看看她的伤口问:“还痛吗?”
杨心悦动了动,“好多了。”
凌骄阳开始把东西归位。
杨心悦问:“你打算回二队?”
凌骄阳移开小桌子:“等下医生要来查房了。”
杨心悦:“你保研不去了吗?”
凌骄阳挪了桌子,推床。
地板发出的吱吱响声,算是对杨心悦的回应。
杨心悦抬眼看凌骄阳,又低下头看手中的金牌:“你喜欢金牌我送你一块就是,不用放弃保研,来受这份罪。”
“吱……”一声隔壁的床终于跟杨心悦的床合并在一起。
凌骄阳做完直起身体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随后挨着她坐下,看着她捧着的金牌,目光缓缓沉下去:“不想跟我一起搭档吗?”
杨心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学习好,应该去保研。”
凌骄阳:“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受罪。看着你一个人在冰上,一个人受伤,一个人在病床,那才是受罪。”
杨心悦嘿嘿一笑:“花滑哪有不受伤的,很正常。”
凌骄阳:“我知道,当初我以为你痛并快乐着。”
杨心悦举着牌送到凌骄阳的面前:“你在,我很快乐。”
凌骄阳怔怔看着她,慢慢把她的手和金牌一起握在掌心里,声音很缓的叫了一声:“杨心悦。”
杨心悦:“嗯?”
“在深城我不快乐。”
杨心悦:“生日快乐,凌哥。有我你会天天快乐。”
他长臂一揽,圈住她,慢速的说着每一个字:“那就天天在一起,训练、上冰、比赛……受伤、住院、陪床……”
杨心悦心头一怔。
“我申请休学。”
杨心悦抓住他的胳膊:“凌哥,那保研名额就这么浪费了?”
凌骄阳:“重点不是这个。我凌骄阳的女朋友上交国家了,不能让庸才浪费了。我决定把自己也上交上去。”
杨心悦嘴巴瘪了瘪,那不便宜二队那些等着男伴的女队员了,不行要先行免疫一下:“凌哥,二队可不是我们两的地盘,你说了不算的。”
“你就不能说些期待的话吗?”
“你想听假话?”
睿智如凌骄阳,居然也有这一天?
杨心悦皱眉头开始数落:“这事要不成,你两头不讨好。
就算成了,到时二队跟谁搭档由教练组指定。
以前只是异地恋的相思苦,现在你让我眼睁睁看着男朋友抱着搂着别人?”
凌骄阳沉默的捏起她的下巴尖,唇近到快要贴上去,杨心悦心底一抽,不敢再说下去。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话其实是说中了凌骄阳的心事。
她跟钱金龙训练时,多半凌骄阳也是这种心态吧。
该死的,把自己整沟里去了。
杨心悦索性半闭双眼,一副认罪领罚的表情,等着他来一下的表情。
半天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