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燕飞脚步一慢,拉住朴真,他们把速度降下来,别人两步,他们就一步。
直接漏掉一个节点,漏一个节拍的滑行。
他们的带动也好,示范也罢,立即让很多人效仿。
凌骄阳问:“心悦,降速?”
杨心悦咬牙:“绝不。”
于是就看到冰面上出现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杨心悦和凌骄阳两人不断的超过前面的人。
而前面的人都表现得心安理得的落后。
他们在保存那种说不出口的体面,谁会把力气花在压步上,练习速度呢?
白痴才这么干。
他们自以为都是精英,这个极具盛名的加拿大俱乐部,也不能拿这种称不上音乐的一段节奏小样,让他们来合练。
这事关4CC花滑选手的尊严。
不过,杨心悦和凌骄阳显然是他们之中的异类。
六分钟后。
助教按下了开关,音乐戛然而止。
彥燕飞和朴真正好多滑了两步,停在冰场左侧。
外教蹦出一句:“不合格。”
站在冰面上的另外六对学员,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从没有人说清楚训练规矩。
只说两小时的合乐训练。
但什么是合格?
没有标准。
外教冷静的吐出两个字:“谢幕在冰面的中央。”
嗡一声,众人吵开了。
八对学员,除了杨心悦和凌骄阳站到了距离外教三米之地,所有人都扶在档板边大喘气。
没有人在中央,应该说没有人想过合乐要停在冰中央。
但这是规矩。
“我的女儿,今年五岁,每次合乐,都会停在冰中央谢幕。”
冰面瞬间沉默。
助理将冰场上的大屏幕切换到测试表模式,上面八对双人滑的选手测试成绩一目了然。
外教表情轻松,而且是那种早就看多了这种情形,习以为常的神色:“十六个人,八组选手,一组选手滑完全程,七组选手滑行……不对应该叫散步了六分钟,你们这样的速度,想在四分钟的短节目,六分钟的自由滑,覆盖整个冰面吗?
我们的学员里,有费尔南德斯、羽生结弦、梅娃……
我的学员从来不会踩不到音乐的节点。
可是今天,我却见识最差的一批人。
你们是普通人吗?
有人说了,你们是运动员。
你们的国家,俱乐部把你们送到这里来……
运动员!
什么是运动员?”
教练的声音在合乐前温和慢速,六分钟后,已经让杨心悦听出了抑扬顿挫的味道。
虽然不能整名明白,但后面几个词还是懂的。
寒意。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渗进了所有人的身体里。
外教:“没有人回答我吗?”
米国学员:“运动员是英雄。”
外教:“你还不是。”
学员:“先生你说得对,但我们不是孩子,拿点成人的音乐给我们练才对的。”
外教:“可你们连五岁孩子的音乐都踩不到点子上,先生。当然,我不介意放一段杰克逊的《战栗》给你再练六分钟。”
朴真:“我们身上都有伤,我们需要是提高成功力,用最省力的方法,做出最高的难度!而不是学小学生走路。”
外教:“所有人都想偷懒,但金牌失去时,你们会为此遗憾。”
朴真:“我练了近二十年,我没有懒过。六分钟踩音乐的节点,那去练踢正步好了。花滑没有人看这个。”
外教:“你很坦白。说得对。”他转向另一张亚洲面孔杨心悦,“那她为什么坚持?她没有伤过,病过吗?她头上两次伤是谣言吗?”
朴真无力反驳,外教举的例子,就是自己队友。
外教:“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她在坚持,因为她相信我,一个连互信都做不到的学员,还指望在我这里学到什么?
来到这里,你们每滑一步,每滑一分钟都是数不清的金钱在流动。
来这里,不是让你们来质疑我的教学。”
米国学员:“我有话说。”
外教:“请。”
米国学员:“我们花钱,要学我们想学的,而不是学你教的这些我们在社区就能学会的东西。所以,我们抗议。要么退钱给我们,要么换教练。”
冰面有瞬间响起冰刀滑过的“喀喀”声,最硬的刀,切在了最硬的冰面上。
外教的目光就像杨心悦脚下的冰刀一样,毫不留情的滑过了米国学员的脸。
但只一瞬间,他脸上显出温和的笑意。
目光扫过一片去,除了杨心悦和凌骄阳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别的人,包括朴真和彥燕飞都往米国学员身边站过去。
对抗。
从第二天就开始了。
杨心悦心中暗想,法不责众啊,这下外教怎么收场?
这样的公开化的对抗,让她感觉到了莫名的紧张。
外教清嗓说:“退学不退费,合同上写着。”
米国学员:“退钱!换人!不然投诉到世滑协会!
你以为这种方式能教出冠军吗?
是他们早就有冠军的潜力,只是在你这里知道了些夺冠的技巧罢了!
我不会为这种愚蠢的无用功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