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悄悄来临,陶灼和摄雍前往怀谦候府,告知了自家娘亲,自己要和摄雍周游天下的决定。
华云芝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惦记许久的事,自家女儿倒是先做到了。
这般想着,她却是笑开,温柔的说道,“这样也好,出去走走,多看看,只是,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陶灼自是应下,而后又和摄雍亲赴皇宫,告知了弘武帝这一决定。
弘武帝自是震惊不舍,却无奈说服不了陶灼,便就无奈的应下,而后说要保持联系,也好让自己随时找到二人。
陶灼和摄雍自无不可的应下,陶灼还伸手拿出四枚护身符,弘武帝一块,太后皇后各一块,皇后腹中那个未出世的皇子一块。
是的,是皇子,皇后如今,已怀胎六月,陶灼神识一扫,就立即明了。
然而,陶灼却没有告诉皇上皇后。
也好让他们心怀期待,全心全意的等着这个孩子的降世。
而后,第二天,陶灼和摄雍,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都。
这一去,两人自此一生就鲜少再归京。
其中,两人断断续续送走老怀谦候,怀谦候夫妇,陶灼的伯母伯母。
以及,陶灼的美人爹娘。
陶定章也做到了他所说的,在五十岁时致仕。
届时,陶行嘉早已及冠,且娶妻生子。
而后,陶定章带着华云芝,出去游历去了,还和陶灼两人作伴许久,这才分开。
最后,两人活到耄耋之年,被已经在京都安定下来的陶灼夫妇送走。
除了这些事外,陶灼和摄雍两人隔个四五年,有时候,甚至将近十年,才会回京。
真的是做到了陶灼所言,赏遍这方小世界的大好山河,奇观异景。
直至摄雍古稀之年,身体状况不如从前,陶灼才催着摄雍,回了京都,颐养天年。
而后,摄雍活到九十岁时,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死前还拉着陶灼的手,说自己走了,阿灼该怎么办呢。
陶灼微笑依旧,吻了吻摄雍的唇角,低声说,“我很快就去找你啦,你可要记得我啊。”
摄雍一顿,伸手抚了抚陶灼满头银发。
这些年过去,陶灼早已是筑基期,寿三百,六十岁时,容貌还是二八年华。
可当她看见摄雍有了银发时,一夜间,她就似是忽然又开始生长了一般,外貌,始终和摄雍保持着一致。
摄雍自是知道这是为何,可他到底没有多说,还为此心里高兴。
可是如今,他看着这银发,只觉心酸,遂低声说,“不必啦,阿灼,阿灼还是好好活着吧,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阿灼抛下自己大把的寿命,随着自己而去。
陶灼但笑不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摄雍如何不了解她心中的执拗,想要再劝,可到底没有力气,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陶灼神识立即扫遍周围,想要发现摄雍的魂体,或者是他离去的踪迹,最终却什么都没发现。
见此,陶灼心里一滞,只感觉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可她到底是喘了过来,却感觉心如刀割一般。
身后,亦是立即传来了一阵阵哭声。
陶灼没有多加理会,伸手抚顺摄雍的银发,以及衣衫。
而后,转身看了看床前跪着的五十许的男人,以及他身旁的一大家子。
这是瑞王的三子,名摄舒阳。刚刚出生时,由弘武帝做主,过继给摄雍,也好让他们有个养老送终之人。
陶灼和摄雍可有可无的应下,只陶灼随后却送了快护身符回来,也算是认下了他。
摄舒阳一看陶灼自己看来,心中就是一紧,眼神迎了过来,室内一众哭泣之音也立即安静下来,等着陶灼要说的话。
只见,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陶灼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可是,陶灼那布满皱纹的面容和银发,却仿佛时光倒流一般,不过片刻,几人眨眼间,就变成三十许的容貌。
其实,本该是二八年华的,只是,摄雍失去,陶灼到底是心伤不已,瞬间老了十岁。
摄舒阳却不知道这些,只和身后的一大家子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
陶灼伸手,唤摄舒阳过去。
摄舒阳呆呆的靠了过去,张嘴欲言,却太过震惊,不知道说什么。
陶灼摸了摸摄舒阳的脑袋,恍然间还记得摄舒阳是个小胖墩的模样。
一晃间,竟已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胖墩,竟已成了一个风姿偏偏的中年人。
而阿雍,也老了,也去了。
陶灼有些恍惚的想,而后低声道,“你祖父去了,我也该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走了?!摄舒阳心中一紧,正欲说话。
陶灼却没有再理会他,一回身,抱住摄雍,身上缓缓化成密密麻麻的光点,连着摄雍一起,羽化后,消失在了这个世间,只留下两人身上所穿的衣物。
雍王府上空的朵朵白云,亦是忽的被一阵看不见的波动冲开一个正圆的形状。
阳光瞬间洒落在王府上空,如梦似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忽的松了一口气。
阿灼和阿雍也算是善始善终,两人恩爱一生,虽未死同穴,却到底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