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思及七月十三,皇上的寿宴将近。
她今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陶灼心中暗想,却又有些不确定。
人心哪有那么好猜呢。
说不定,人家就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毕竟,只是退婚的话,她傅婉瑶这辈子也得顶着个污名过日子。
将来的子嗣亦是婚事困难。
相反,若是自己的名声臭了,这退婚就理所应当,她的污名,也就不会有人提及了。
陶灼心念几转,暗自警觉起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微笑着踏进水阁。
而姚悦薇,亦是面带笑容的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而眼见她们两人竟一同进来,水阁内霎时一静。
十天前,怀谦侯府之人,丝毫未顾忌骁武侯府的颜面,直接回府。
这事早已在京都各家高门之中传遍,怎得,今日?
这两府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家闺秀又是好奇,又是不解,却都没有贸然多言,只静静看着。
待仔细一看今日姝色惊人的陶灼时,便顾不上再想那么多,只余下满心的不悦和复杂。
陶灼停下脚步,抬眼打量了一番,就见这偌大的水阁,分为南北,各自摆着十数张小桌,一张小桌,约可坐四人。
而陶娉,则坐在东起,左边第三张小桌上。
而傅婉瑶,则好巧不巧的,恰好坐在左边第四张小桌上。
迎着一众闺秀看来的羡慕嫉妒的眼神,陶灼轻散随意的走到陶娉身边。
而华喻灵和蒋若云两人,亦是和她待在一处。
在三人的微笑轻唤中,陶灼坐在她们特意留下的位置上。
收回这一路随意扫过的眸光,陶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模愉悦的笑意,“今日美人倒是不少。”
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感到愉悦的。
“阿灼,今日,还需多加小心那傅婉瑶。”甫一落座,陶娉就附耳过来,轻声提醒道。
陶灼轻笑一声,与那姚悦薇想看她和傅婉瑶相斗不同,陶娉这却是真的在关心她,她自是能分辨出来。
“多谢四姐姐,我会注意的。”陶灼轻点了点头,认真应到。
陶娉眼中的那抹肃然这才散去,复又挂上笑意。
不过,两人的担忧,倒是没有落到实处。
这一上午,赏花赏戏,各家贵女各自上台,琴棋书画轮流施展。
陶灼亦是不能免俗,随意弹了一首琴曲,倒是中规中矩,不是十分出挑,却也有几分意境。
至于乞巧穿针,比试针线活,对这些贵女而言,却是不需要的。
高门之中,皆养有绣娘,贵女做做针线,也只是装装样子,真正会的,根本没有几个人。
至于陶娉,则在中途平湖进来传了一句话后,出去了片刻,而后粉腮微红的回来。
这是去见那江翰思了吧,陶灼心道,面上戏谑的看过去。
引得陶娉粉腮不由更红了些。
待用过这四季春的精致午膳。
陶灼陶娉和蒋若云华喻灵四人告别,各自回家之时,皆是风平浪静。
坐在马车之上。
陶灼却是不由回想起今日傅婉瑶眼底,那抹奇妙的,努力压制着不流露出来的兴奋,以及期待。
看来,今日这事,还没有完,傅婉瑶想做什么呢?
陶灼不由好奇不已,心里暗暗说道。
回府后,陶灼和陶娉先去宜安居问安。
而后,各自回院,静待天黑,或者说,天黑时的七夕灯会。
天黑了。
怀谦候府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完饭后,就眼巴巴的等着,终于盼到了夜色降临,不由欢喜一笑。
亲眼看着陶灼由暗自期待,到有些坐立不安。
陶定章和华云芝不由相视一笑。
“走吧,都去看灯会罢。”
怀谦候夫人看着今日罕见失态,频频向外看去的陶灼,亦是慈和的笑了笑,只以为她是好奇,遂轻声说道。
听到自家祖母这话,陶灼一喜,却是看向自家美男爹。
陶定章却是没有着急,见陶定文和陶定辉起身后。
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才不急不缓的站起身,轻抚了抚今日墨蓝色的崭新衣衫,并着两个兄长一起,温声说道。
“是,娘,那我们就告退了。”
“祖母,孙女也告辞了。”陶灼顿时反应极快的站起身,欢欢喜喜的接到。
陶灼却是稍慢一步,却还是有些羞涩的起身告退。
见此,陶定章不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
说话间,一大家子俱是起身,向外院走去。
而后坐上府中早早准备好的几架马车,离开了怀谦候府。
放下手中的窗帘,思及前面那几辆自家伯父伯母所乘的马车。
以及一众骑马跟在一侧的堂兄们,陶灼不由好奇起来。
“爹,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陶灼看着对面的美男爹,轻声问道。
陶定章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吗,含笑看着陶灼,“这是去平康大街。”
平康大街?
这不是东城那条京都首屈一指的大街嘛,陶灼心念一转,就想了起来。
不过,赏灯的确该去那里,毕竟,那里可以说是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了。